第13章 赐毒粥（2/2）
德惠院里，大夫人端坐在正殿的座位上，睥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明姨娘，缓缓开口道：“知道今日我叫你来是为何吗？”
她丝毫没有让明姨娘站起来的意思。
明姨娘跪的也是相当的卑微：“妾身不知。”
她说这话的时候，大夫人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明姨娘的却没有任何一点心虚的样子，好似全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大夫人在别的男人面前是多么的放浪。
柳如芷特意交代过，她可以表现出害怕来，但是却不能有一点心虚。
因为明姨娘本来就是怯懦的性子，被大夫人叫来肯定是害怕的。
“你不知？我听人说昨夜你的院子中端出去了莲子粥的空碗，这莲子羹是单独给老爷的，你那里怎么会有，是不是你偷来的？”
这么快就提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明姨娘道：“妾身的莲子粥是芷儿送的，大夫人可以去查证。”
不过是一碗莲子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夫人冷哼一声道：“是吗？虽说这莲子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如是家中出了偷盗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放过的。”说完她狠狠的看了明姨娘一眼道：“你包括你的婢女昨天晚上都去了何处，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我自然会让人去查证。”
她能去哪里，她向来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她道：“昨天晚上妾身一直在自己的房间中给芷儿做衣裳，妾身的婢女也只有双月一人，一直陪在妾身左右，芷儿送来的莲子粥也是她身边的丫鬟送过来的。”
她将时间线又给大夫人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这些她早就在脑子中想过来，反正他们两个就只有那个时间出去了，把那段时间隐去就是了。
大夫人点点头，面上有所犹豫。
她再思考明姨娘刚刚说的话的真实性。
半晌她才道：“罢了，你去自己的院子中好好闭门反思吧。记住知道的多反倒不是什么好事。”
明姨娘恭恭敬敬的磕头道：“妾身自当像大夫人学习，闭门自省。”她直接忽略了大夫人的后半句话。
听到她这话，大夫人面上险些绷不住，什么时候明姨娘也会这样阴阳怪气了。
她这话明面上是在说向自己学习，实际上不就是在嘲讽自己被罚禁足这件事吗。
可是再看明姨娘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嘲讽。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她真的只是在恭维自己？
她不再想这些，只是摆摆手道：“你回吧，看着你就心烦。”
被骂了这一句，明姨娘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待她走远，木陶才担忧的开口道：“夫人这是真的准备放过她了？”
“当然不是...”大夫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一来我现在摸不清她到底看没看见昨天晚上的事情，二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木陶轻叹一口气，“昨日怪奴婢没有劝住夫人。”
大夫人道：“这不关你的事。”
“那夫人打算怎么处理了明姨娘？”
这件事要是东窗事发了，或许大夫人会因为她的家人保全自己一命。但是他们这些丫鬟，尤其是像她这样贴身伺候的丫鬟，又知道内情一定必死无疑。
如果说现在谁最不想事情败露，那木陶一定算一其中一个。
大夫人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半晌以后道：“她就算是死，也不能和咱们扯上任何一点关系，她不是身子不好吗？看她刚刚那柔弱的样子，想来也没有几天可以活了。”
木陶立刻会意。
另一边，明姨娘走出德惠院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姨娘，咱们这算是没事了吗？”
明姨娘摇摇头：“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过去了。”这一点她看的很清楚
“可是刚刚大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啊，只是让您回去好好休息。”她不明白，虽说大夫人也算是警告了明姨娘，但是也没有要要明姨娘性命的意思啊。
明姨娘长叹一口气：“若是她真的打算放过我，自然会好好确定这件事我知道不知道。但是她也只是问了那么一两句，也没有探出虚实，她却这样放了我，只能说明，无论我知道或者不知道她都要杀了我。”
毕竟这样对大夫人来说才是最保险的。
经过明姨娘这一说，双月才恍然大悟。
其实明姨娘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只不过原来的时候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也不愿意费时间费心力的去想。
入夜，沧云斋的大门被人敲响。
来人是膳房的小丫鬟，名唤夙喜。她手中端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碗莲子粥。
“这是谁让送来的？”明姨娘缓缓开口道。
“是大夫人。”夙喜轻声道：“大夫人说今日她误会了您，所以特意让奴婢做了这莲子粥来送给姨娘，也算是夫人的一点心意。”
大夫人送来的？明姨娘上下仔细打量了夙喜一番。这丫头年纪不大，说话的时候虽然看起来镇定，但是她的手指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显然是有事情的。
明姨娘点点头，双月立刻就端了过来。
“替我多谢大夫人的一片心意。”
夙喜深深一拜，但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犹豫半晌后，夙喜才开口道：“这是大夫人对您的恩赏，您饮用后奴婢要去复命的。”
这样的心急吗？
这架势看来自己不喝下去她是不会走的。
看来这莲子粥里一定是放了东西的。
想来想去，明姨娘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端起那碗莲子粥放在了自己的嘴边轻轻仰头，一小碗的莲子粥就被她吞了下去。
她面上还是带着微笑道：“大夫人的好意，妾身心领了，明日自然会去给大夫人谢恩的。”
夙喜的任务完成了，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回去给自己的主子复命去。
双月着急的很：“姨娘这可怎么办啊！”
明姨娘利落的起身，走到痰盂前，将刚刚喝下去的莲子粥全都呕了出来：“千万别让大夫人发现。”
其实刚刚她也是赌了一把，她在赌大夫人给她下的并不是鹤顶红一类的快毒。
幸好她对了，当然大夫人也不会就让她这么快死去。
她要她名正言顺的病死，送的肯定是慢性毒药。
她吩咐双月道：“以后膳房送来的膳食咱们通通都不用了。”
她想，大夫人做手脚，肯定不止是在这一个上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