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生什么气（1/2）
周一莉娅刚跨进档案科的楼层，就听见走廊尽头办公室传来科长诺贝茵愤怒的咆哮声。
小个子吉米抱着一摞崭新的户籍录入文件路过，小小声提醒她：“财务科那边来人了。”
莉娅了然地点点头，就看见科长办公室砸出来几本比砖头还厚的文件夹，厚重的实木门被砸在墙上“哐哐”响。
诺贝茵：“任务档案记录？！你居然有脸来跟我要将级的档案！区区一个贵族废柴！也敢踢我海军本部的铁板！！？”
一个男性的声音模模糊糊在办公室内响起，莉娅光凭语气都能听出这位可怜的财务科同僚有多卑微。
诺贝茵的声音骤然拔高一个度：“司法岛？！怎么对方是贵族还是天龙人！去他妈的贵族！有本事让他告！他敢告老娘就敢亲自走一趟司法岛！”
莉娅贴着墙无声无息地溜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人占了。
西瑟上校坐在她特意换上的沙发椅上，喝着医院院长为庆祝她入职送她的高级茶叶，吃着泽法老师从人鱼岛给她捎来的糕点，手上还翻着她为工作方便特意整理出来的目录。
办公室其他两位同僚和莉娅一样是入职没几个月的新人，此时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接收到莉娅扫过去的目光恨不得把头埋进办公桌里。
面对后勤部现任副部长、财务科科长，兼世界政府事物海军处交接负责人，刚入职场的小菜鸟当然不敢和这等手握实权的高官正面刚，何况后勤部部长也算是档案科常客了。
莉娅无奈地叹口气，伸手“啪”一声合上自己的工作目录，似笑非笑：“西瑟老师，乱翻女孩子的东西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哦。”
西瑟喝口茶：“你上个月找我帮忙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莉娅：“......”
那时候是她太年轻。
西瑟扶了扶镜框，笑得非常官方：“这个月你都没碰上萨卡斯基中将吧，在下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莉娅眼帘一垂，笑容淡淡的。
她把桌面的工作本一一收好，再抬起眼睛时，神色如常地指着依旧咆哮声不断的科长办公室方向：“松一好歹是西瑟老师亲手带出来的高材生，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在里面...有点可怜的感觉呢。”
西瑟捧着茶杯冠冕堂皇：“年轻人，还是要多多接受锤炼才能快速成长。”
莉娅：“嘛...你不怕把人吓跑就好。”
后勤部的人手问题刚从青黄不接过度到勉强够用。西瑟作为闻名后勤部的嘴强王者，曾经的怼人小钢炮，就为了实习生和新人的留职率，这几年也不得不封印嘴炮，低调做人，断不可能冒险把青年才俊往外推。
莉娅顿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扭头盯住他：“西瑟老师你...是有什么事专门留给我做了吧？”
西瑟上校依然笑得风轻云淡，冠冕堂皇：“年轻人，就是要多多锻炼才能快速成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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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波地诸岛06GR是香波地不法地带靠前的地段，这里一整条街都是高级酒吧、高档料理店和装潢华丽的娱乐场所，在香波地诸岛以灰暗色调为主的不法地带，06GR显得非常鹤立鸡群。
和西瑟会面的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生，看起来比莉娅大不了几岁，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甫一进门，这位身穿和服左拥右抱着两个艺伎的蓝头发帅哥就变了脸色，他先把屋子里的其他客人和陪酒的表演的艺伎全请了出去，转头瞪着西瑟：“你什么意思？”
人走空了，西瑟也就懒得端着架势，在挨着蓝头发帅哥的那桌小几旁坐下，还招呼跟在身后的莉娅：“快坐，这家店里的料理用的可都是难得的好材料。”
蓝头发气得一张白皙的脸涨的通红：“米洛达！你来找什么麻烦！”
莉娅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安静地在靠近门的榻榻米上坐下，远离战火中心。
西瑟慢悠悠倒了杯清酒：“怎么能说我来找麻烦的呢？我就是来吃饭的嘛。怎么，这家店政府官员能来，海军来不得？”
这话颇有点一语双关，莉娅脸上不动声色，私下却琢磨出点味道来。
06GR一条街，说白了就是个镀了金的销金窟，别管表面装饰得多高档漂亮，门窗掩得多严实，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能发现这实际上是一条吃喝嫖赌一应俱全的高级娱乐场所一条龙连锁产业街。
莉娅一路进来听从西瑟的提醒目不斜视，但敏锐的五感还是接收了不少信息。光用视线余光，她就扫到好几次一些酒吧、男装店、浴场大门开合间隙的香艳景象，莺声燕语时不时就不要钱地往她耳朵里钻。
虽然莉娅也算个心宽能容的女孩子，突然被带到这种批了皮的红灯区，心里也是会有意见的。
公事要紧，等回去再算账好啦。
正在和蓝头发扯皮的西瑟背上一寒，回头却只能看见莉娅笑盈盈温柔和气的脸。
06GR的高层建筑不少，前段中部的那家大酒店就很高，并且金碧辉煌得西瑟和莉娅隔着两个小岛就看见了。但这家只有两层高的料理店却占据了一条街最中心黄金地段的位置。
进门的时候莉娅观察到，进出这家店的客人各个来去匆匆，在他们前头几秒进门的几位客人，在莉娅刚换下侍者递上的室内鞋就和他们擦肩而过，直接出门了。
店内侍者和其他客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莉娅猜测，这家店可能是什么获取情报的场所，并且在这条街上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边蓝头发突然更生气了：“你别给我装傻！这条街上你给我找出第二个像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海军试试看！”
西瑟指指安安静静坐在门边的莉娅：“喏。”
蓝头发望过去，文文静静的小美人冲他微微一笑，从花朵造型的可爱挎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夹，温温柔柔口齿清晰地说：“您好，我是海军后勤部一名不值一提的小职员。这是西瑟上校托我整理出来的，贵方至今为止拖欠海军本部各个方面的未批复未下达落实的欠款金额及名目记录。”
蓝头发一脸惊怒地瞪着文件夹：“什么拖欠？怎么就欠款了？！”
莉娅顿了一下，看了西瑟一眼，对方挑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于是莉娅摆出专业的官方派头，翻开文件夹例举：“您看，比如这项战损的枪支弹药申请资金补充，贵方就已经拖欠三年没有支付过了。还有这项士兵伤亡的抚恤金额也在逐年减少，就连军饷都有三成以上的海军漏发、少发；最紧迫的就是说好的拨给医院的人员设备和医疗物资，至今没有到位...”
蓝头发打断她：“等等！海军本部不是挖掘了好几个火山岛的矿脉，建立了新的兵工厂补充弹药吗？”
莉娅惊奇地看着他，仿佛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您可真会说笑。建立工厂、采集原料、人工成本...哪样不要钱？贵方不给钱，海军本部怎么进行生产制作军火？”
蓝头发一点停顿没有地接上了嘴：“那这么算下来，还不如继续采用原有购入弹药枪支的模式。这个军火工厂成本之高和原有购买模式相差也不大，没有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海军的军火一半以上是世界政府手里的军火工厂提供，一半的一半是政府拨钱下来海军自己找合法的各国军火商收购。还剩那么一两成，就是科学部队设计出厉害的新型武器，海军拿了图纸在自己的军火工厂里制作。
——当然，这类图纸世界政府也是有优先选取权的，做出来了只配备给政府军，海军就是捡来的孩子，世界政府手里真正顶好的东西没他的份。
总之海军的军火工厂越多，政府的军火工厂就挣得越少。世界政府要负责海军的装备是理所当然的，但海军方想要快速拿到质量完好的武器，当然是要大笔钱“催单”才行的，否则人家拖延发放，或者发下来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就算你退回去要好的也得等。
可战事是能等的吗？没有靠谱的武器，就是要士兵拿自己的肉挡子弹，等士兵死了一批，五老星发火斥责一下，降个职罚个工资，贵族出身的高官屁事没有，而将领们手下的兵尸骨都凉透了。
莉娅看得清其中关节，在贵族和世界政府眼里，平民的命都不算命。说是说海军作为世界政府的直属机构，贵族高官们对海军该薅的羊毛一根也没少。
军火牵扯到政府官员利益，对方就是故意拖欠想逼停海军方军工厂。这里头水太深，莉娅听蓝头发各种明示暗示，强词夺理，微微笑着没有出口反驳。
蓝头发越说越来劲：“至于抚恤金和军饷，这是真的没办法。这几年海上多乱海军的诸位想必比我清楚。为了维护四海和伟大航道的和平，世界政府也投了不少钱，弄得政府财务入不敷出，拖欠军饷降低抚恤金额也是不得已啊...”
莉娅心平气和地放下文件夹，从包包里掏出随身的记事本和笔，微笑着问：“比如呢？”
说来说去，就是权钱压人，想把刚拢了点民心的海军摁回去，认清自己“小弟”的地位。
这种事确实不能让满心正义一腔热血的松一君来受刺激。比起眼前的社会铁拳，诺贝茵的河东狮吼简直就是毛毛雨。
蓝头发话讲到一半，有点懵：“什么？”
莉娅：“既然贵方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付出了极大的财力，就请举个几个例子吧——政府是建造了什么福利民众的建筑吗？比如孤儿院？收容所？或者是被战乱摧毁的岛屿再建设？”
蓝头发眼角一抽，脸色立刻沉下来：“难道你在质疑我说的话吗？”
莉娅八风不动：“嗯？您为什么会这样说呢？既然出来参加了会谈，我也需要回去做汇报的呀。西瑟上校毕竟不是我的直属上司。”
蓝头发一直只跟她谈话，明显是因为多少有点怕西瑟，又兼出于柿子要捡软的捏的常规心态。
莉娅内心摇摇头，能被带来这种地方的姑娘，怎么说也不会是软柿子吧。
唉，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练。
蓝头发张张嘴，正想找个保密项目不能透露之类的借口，又被莉娅截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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