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九十一章/终究还是破防了（1/2）
命运的轨迹或许早已有所偏离，又或许没有。
唐三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从并不存在于自己上一世的人/口中，听到有关自己的经历，甚至是并未发生过但确实很像自己行事风格的经历。还有那些叶交藤曾经刻意隐瞒或含糊糊弄过去的事情。
“在遇到椿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你们的未来发展本就有一条确定且一定正确的路，我只要确保不会打扰你们就好。”叶交藤低着头，避开唐三的目光，“我知道唐叔叔就是昊天斗罗，知道你的母亲阿银和小舞姐与武魂殿的仇怨由来，知道昊天宗的封闭与复出是怎么回事，知道你们所有人未来会经历什么、最后又会到达怎样的高度，这些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老师刚来学院时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把自己当做你们当中的一员。因为我知道我本来就不该存在，老师名下弟子只有你一个，史莱克的天才是史莱克七怪，团战中每个队伍也只有七个人；无论是我，还是武魂殿的阴如惠阴如井、七宝琉璃宗的华溪佩华峡歌、流影阁的束疏影月浮昏香帅他们，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缘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沧海武当圆规大师，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一个错误——”
“小藤！”唐三心头一跳，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自己服用望穿秋水露后睁眼所见的那一幕，总觉得时年的幻境会成真，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伸手将面前人拉入怀中，确认他并没有消失，“不要这么说，你不是——”
不等他说完，叶交藤抬起头，语气平静地打断了：“你在服用望穿秋水露之后能看穿小舞姐的真身，能看到其他在场的所有人，却唯独看不见我，对不对？”
唐三愣了：“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明明一直藏的很好，谁都没告诉过。
“很抱歉，是我乘人之危，偷看了你的记忆，正好随机到这一段。”叶交藤闪躲着别开视线，“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你想说是因为你确实不存在吗？”唐三的声音一下子冷了许多，叶交藤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环着自己的手臂在收紧。
“那倒也是不是。”但是他的语调依旧平静，“只要我有机会得到神位，就算正式融入这个世界了。”说着，他自嘲似的嗤笑一声，“说到底，是我把他们牵连了进来，最后还得跟他们抢神位，抢那个活下来的资格。”
“她说是因为你才出现意外的，但是来到这里是你的本意吗？”
叶交藤稍稍一愣，没有说话。
唐三深呼吸两次，绕过这个话题：“后来呢？原本现在应该是怎么样的？”
“原本——”叶交藤用力眨了眨眼睛，将耳鸣的感觉压下去，“原本的五年之约小舞姐不知道，一直都在森林里，武魂殿的人也在森林里找她。你去找她的时候无意碰见了武魂殿的人，正好有胡列娜，你就延续‘唐银’的身份混了进去。”
胡列娜和“唐银”从叶交藤嘴里说出来，唐三就莫名觉得有点心虚。
叶交藤也没注意这些，继续说着：“后来也差不多，你们在森林中心迎上了小舞姐，你趁机带走了她，被一伙精英追||杀。之后也是遇到了人面魔蛛拦路，被焱追上了，但是没有清晶闪蝶。”
听到这，唐三已经有所预感，原本的情况肯定比这一次更加九死一生。
“在那种情况下，就只有一种解决方案——”叶交藤说着，没了声。
唐三试探道：“所以原本死的人应该是我吗？”在只有他和小舞的情况下，他想自己应该会优先保全小舞。
“还有小舞姐在呢。”叶交藤提示。
“小舞献祭……”唐三恍然，“但是现在森王被相思断肠红救了下来，那原本的小舞是不是也？”
“是。”叶交藤道，“小舞姐以兔子的无意识形态生活了好几年，后来才彻底复活回来。”
“既然是这样，森王应该也有办法复活回来。”唐三分析着，见叶交藤点头，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自责？”
叶交藤不由愣了一下，辩驳道：“可是这一次明明已经绕过了人面魔蛛解决了那几个魂圣，只要我坚持一起撤退，完全可以彻底改变这一段情节，小舞和森王都不需要献祭——”
“那这么说，提出分路的人是我，担责也该我来担才对。”唐三道。
“那怎么能一样？！”叶交藤猛地转过头来瞪他，眼底隐约透出挣扎的神色。
唐三看着他的眼睛，语气郑重：“你只不过是知道了原本的发展，但如你所说，很多事情在你们到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改变了，那么情节走到现在的样子，并不是你的错。这次的事很多决策是我下的，如果非要找一个主使者，应该是我才对。”
“……”叶交藤死/死盯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眼前人的反应明显不太对劲，唐三心里一跳，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果然，下一刻，暴戾疯狂的神色从对方眼底爆发出来，肩头一痛脑袋险些再度撞上背后的墙。随即领口一紧，被拽得弯下腰去。
“你知道个p！”叶交藤罕见地低骂一句，浑身都在发颤，眼中杀意再不掩饰，咬着牙颠三倒四说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你以为我这么多天没合眼是在照顾你？哈，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我的母亲、我的那些宠物，就能看到沧海阴如惠森王死在我面前！然后我的父亲会在我耳边说，只要杀了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伤害你，不用担心哪一天你也会不辞而别——
“我不敢合眼，我怕等我清醒过来，就发现你已经成了我手下的亡/魂，已经和我母亲一样了！你根本不知道你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样子有多诱/人，随随便便任何一种办法都能轻而易举地得手。我原以为自己能像不再养宠物一样，不对任何人心动，也就不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可是我做不到啊……
“这些天里，时时刻刻都有无数的声音在我耳边劝说，只要取出任何一件暗/器，甚至只是伸出手将被子蒙在你的脸上，我就能轻松消除焦虑恐惧的根源，彻底解脱了。
“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控制住自己，告诉他们一切与你无关——可现在你说，担责的应该是你？你想怎么担？你能怎么担？”
这一回，唐三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他下意识看一眼叶交藤的手腕。的确，上面空荡荡的，那条手链已经被摘掉了，想来所有贴身的暗/器也一并卸除了。
听到叶交藤说想杀自己，听着他的质问，唐三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很想再抱抱眼前这个浑身杀/气的少年。
他恍惚想起在前一世的唐门，有一个小孩子也是在目睹一场惨案之后被送到唐门。只是他那时沉醉暗/器之中，等他再听到那个小孩消息的时候，小孩已经因半夜刺伤代为抚养自己的师姐而被逐出唐门了。听有的师妹惋惜，那个孩子是被阴魂附体，受鬼魂唆使才犯下罪/行的。那时他还觉得是师妹们同情心泛滥，现在想来，或许那孩子跟叶交藤的状况一样，是真的耳边有声音。
但是他没有抱，只是抬起双手，轻轻捂住叶交藤的耳朵。
叶交藤用力眨了眨眼睛，耳中嘶鸣声似乎低了下去，头脑也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看看唐三的眼睛呆了一会儿，缓缓松了手劲，视线慢慢下移，在对方的唇上停留片刻，开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一阵晕眩，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隐约觉得一双手紧紧搂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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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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