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石榴花（2/2）

从前青冥只是青冥，他将青冥当做璟澈。如今青冥或许就是璟澈，他又总想从青冥身上找回尉风。

人心便是这样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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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青冥常待的那处屋顶。

肖言琅说，“将你那毽子借我耍玩，可否？”

青冥以同样的方式的回房间，肖言琅有无数次忍不住要跟上去，甚至心说，青冥眼盲，他便是帮一把又如何。

但最终，肖言琅站在原地，看着青冥走回房间，再拿着毽子走出来，走过来，递向他。

肖言琅笑说，“递得这么准。”

青冥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肖言琅拿着毽子，很久都没有动。踢毽子，多寻常的游戏。离晋也好，燕郊也好，在这胡城闲逛也常见孩童在路边空地踢毽子。

曾知青冥买这物件，肖言琅也不曾有触景生情。如今却是因为这毽子是青冥的，才觉得不同。

他又要觉得巧，他记得小时候，尉风也玩过毽子，也曾踢出花样来给他看。他也记得，昔日天真烂漫，拍着手说尉风哥哥好厉害。

肖言琅将毽子抛起来，却没能抬脚去踢。他的脚下有千斤重，也无声骂自己幼稚。他在怀念什么，亲手放弃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怀念。

楚河说得一点儿没错，他早已做了选择，缅怀与替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是为了让自己好过。

石榴花将掌心出一片血红，花在手中已不复生气。肖言琅将萎靡的花朵丢开，捡起毽子转过身来。

原本，他是想将毽子丢上屋顶，可当他看见青冥，却又迟疑地停在那里。

青冥坐在屋顶，面朝他。他甚至觉得那双盲眼是在看着他的。

肖言琅想，大概他所有的果断与坚决都在碎琼坡用尽了，才会有如今面对青冥时的情难自控与举棋不定。

他问青冥，“喜欢踢毽子？”

青冥没回答。

肖言琅笑了笑，换了一种说法，“踢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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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从屋顶跳下，肖言琅顾及他眼盲，将毽子递到他手边，碰到他的手。

青冥接过毽子，也闻到方才自己肩头有过的微弱花香。

没有特别的反应，一如往常。接过毽子，青冥走远了些，依肖言琅所说踢起毽子来。

他以脚尖颠起羽毽腾空，再以脚背横踢，羽毽直飞去对面无人处。他闪身至对面，再以膝盖接起。羽毽腾空，再用足弓侧面接下轻颠，换左腿高踢过肩，肩背将羽毽踢至身后。

羽毽后飞，青冥踏地而起后仰凌空，以背部越过羽毽落地，正面迎着飞来羽毽，伸出足尖接下羽毽。脚尖轻踮，羽毽抛空，稳稳地落在青冥掌中。

不回答是因为不知道，他不觉得自己喜欢也不算不喜欢。无关紧要，他不记得不知道的事很多。

赤怜说他应该会喜欢。他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应该会」。赤怜没说他也没问。

他也只是按肖言琅的命令踢一番毽子，不多不少。赤怜这样踢给他看，然后说了那句「你应该会喜欢」。

青冥全然不知肖言琅看他看得走神，看得视线又模糊。

肖言琅笑开了，拍着手说，“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