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早秋（2/2）

月光透过窗子打在沾衣的脸上，楚也维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日，是久娘的祭日了……”

沾衣“嗯”了一声，彼此再没有说话，各有各的沉思。

早秋，烟雨蒙蒙。

西风紧吹，一夜梧桐叶落，匆匆忙忙之中，岁月轻忽翻过。

最近几日，大将军府上再悬白缎，阖府寂寂。

大将军府上主仆数百人，皆知晓这三日白缎为谁而奉，但各人心中所想，或真感哀悼，还是作戏逢场——唯有心中清明。

沾衣新奉六品安人，却抵不过近日之哀，诸事皆去，明朝，便是殷久娘的祭日了。沾衣独自站在窗棂

前，望着院落之中，梧桐树上枝梢被秋风吹动，不觉出神，久久无言。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天下数万之众里，有幸为自己祭奠的人之一——沾衣低首轻笑，颇是无奈与自嘲滋味。

小厨房遣人来与沾衣送今日晚膳，小丫头满脸充斥着一股子伶俐劲儿，双手稳稳端着沾衣今日的吃食，刚欲腾出手来敲门，便被沾衣唤停了动作。

小丫头偏着头，望见一个人站在窗前的沾衣，俏生生地行了个礼，沾衣亦对人一笑，抬手一指，示意小丫头可以进来。

那丫头虽然看着仍旧年岁尚小，但想来也是在将军府上敲打过几年的家生子，全然不怕人的模样，入了门来，便信手将餐盘搁在桌上。沾衣久久不来，只是保持着枯望窗外的姿态，换了旁人，早便送下东西退出去了，偏那丫头

不畏惧人，还要凑过来。

“沾姨娘，您该用膳啦——”小姑娘的声音乍然传来，叫沾衣一惊，她转首过来，瞧着那丫头，面色毫无波澜，亦看不出喜怒。

沾衣望着那丫头灵秀的眼眸，忽闪闪似有光一般，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却不自觉地弯弯唇，朝着那丫头露出了一个笑。

沾衣想起从前的自己，无忧无虑，兴许也能有如那丫头一般单纯无害的笑容。

“您不知道罢？这是为着先头夫人祭日准备的……好几日了，府上呀，年年都是如此的。您别瞧大将军不言不语，其实对这事，在乎着呢。”

小丫头自顾自说着，沾衣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直到耳朵忽然痒痒的，才微微抬手抚了一下耳垂。那丫头此刻才觉得自己大抵是说的多了，便没再多说什么，匆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