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魔鬼在行动6（2/2）

公主闻言忙推倒玉山，跪在地上边叩头边说：“小女子毕里图叩见恩公凉国公蓝大人！”

蓝玉一见登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生平从未见过，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向他叩头，他想上前去扶起公主，这又有授受之嫌，不扶吧？总不能让一个公主跪在地上不断在叩头。蓝玉有些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说：“公主快快请起，这……这怎么使得，快——快起来坐下说话。”

这回蓝玉头脑转得快，他见那个漂亮的使女站在旁边，忙对她说：“快，快扶你公主起来，我蓝玉一介武夫，公主这么大的礼，我怎么受得起？快起来我们坐下说话吧！”

使女这才扶起公主，说道：“公主，蓝爷叫你平身，你就起来吧！”

公主这才站起来，使女帮她拍去裙上的泥土，公主庄重地说：“妾真是三生有幸，今天能在家里再见恩公。行点大礼也是应该的。”

公主转身对那个漂亮使女说道：“翠烟，怎么能叫恩公在这里坐？快，快请恩公移步到后堂内厅里坐。”

公主对蓝玉抱歉地说：“蓝爷，请随妾到内堂客厅里用茶。”

蓝玉起身随公主向里屋走去，走过几层深宅大院，来到一个略小些，布置得更精美、豪华的客厅里，然后分宾主坐下，丫环们重新沏上茶。蓝玉端详了一下客厅，只见房里香焚宝鼎，花插金瓶，玳瑁盘堆仙桃玉果，玻璃盏盛名花奇草。

蓝玉和公主坐下后，公主作了个手势，除翠烟外，其他的人都退了岀去，顺手掩上门，公主转脸对蓝玉说道：“蓝爷，请用茶。”

蓝玉点了一下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公主注视了蓝玉一会，慢慢地问道：“蓝爷，你不认识妾了吗？”

蓝玉把茶杯放下，仔细端详了一下公主漂亮的脸厐，，然后摇摇头，肯定地说：“公主，恕我直言，我想：我和公主是从未面面，素昧生平。”

公主听了，把脸扬起来对蓝玉说道：“请蓝爷仔细看一下，再想想，我们见过面的，那是洪武二十二年冬。”

蓝玉还是肯定地摇摇头说道：“公主，请恕我眼掘，实在对不起，没有印象。说实话，凭公主的玉容，，任何人见了也会终身难忘的。可是……可是我的脑海里却实没有一点印象。”

公主和翠烟听了都笑起来，任何一个女人听了一个男人这样露骨夸奖自己都会十分满足，女人嘛，总是喜欢听奉承话。公主进一步提示道：“在遥远的北方，一个冰天雪地的早晨。”

蓝玉还是没有印象，公主更明确地提示：“在北海，也就是摸鱼儿湖边。”

蓝玉想了一会，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公主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想不起什么，公主回顾翠烟说道：“没有办法，只有明说了。”

公主回过头来，决定不再绕圈子，就开门见山地说：“这也难怪。当时，我们的地位相差太悬殊，你是征北大将军，十五万大军的统帅，我们呢？是被你们追赶的逃虏。当时，我们的主子是脱古思，他带着我们东奔西跑，到处躲藏。我们成天在冰天雪地里过着惊弓之鸟的生活。天哪！那哪里是人过的日子？我简直厌倦透了。我们好不容易在摸鱼儿湖边定居下来，准备来年春暖后，再南迁寻找牧场放牧牛羊。”

“那你们靠什么生活呢？”蓝玉插嘴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公主回答道，“摸鱼儿湖里有的是鱼，十多万人一辈子也吃不完，冬天一到，湖上结了一尺多厚的冰，你只要在冰上打个洞或用柴火烧个洞，成群的鱼儿就会在洞口来呼吸空气，你只需用桶在洞里去提鱼就行了，要多少有多少，一桶鱼足可以吃十多天。我们在湖边刚安顿下来，过了几天安静日子。有一天黎明，我们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人喊马叫地炸了营，有人在拼命叫喊：‘快起来逃命呵!明军追来了，……’我们赶快起来，穿好衣裳，装上车马，带领着随从，弃了帐篷、牛羊向西而逃。由于我的物品多，离营才十多里就被明军的先头部队追上，我们的士兵见明军追来，丢下我们后宫这些老弱妇幼就逃跑了，留下我们这些嫔妃宫女一百多人，大家哭成一团。明军先头部队那个队长好凶呵，他叫他的士兵继续向前追赶，他亲自带了十多个士兵，拼命来抢我们的东西。我一看情况不妙，我忙打开车上一口大红木箱，在箱里想摸一件旧羊皮衣，把自己的真面目包起来，没想到从羊皮衣里掉岀一个演戏用的老妇的白发头套。我正准备丢掉，翠烟忙一把抓过去，给我带在头上，她又从旁边的锅底下摸了一把烟灰，在我脸上一揩，我就变成黑脸老妇，她又取出一件旧棉衣披在我身上,躺在马车里装病。那个队长走到我车前，凶神恶煞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是什么人？”

“翠烟也化了妆，变成了一个黑脸的中年妇女，她忙走上前来回答道：‘军爷，我们都是老百姓，是牧民，这是我娘，她生病了，重感冒刚才吹了雪风，病情有些加重。’那个狡猾的队长看了我一眼奸笑着说：‘不对，蒙古妇女我见多了，她们的发髻都没在脑门上的，你老娘的发髻怎么跑到脑门上来了？不对，其中有诈。’真要命，原来在戴白发髻时，忙中有错，把发髻戴反了，发髻本该在后脑勺上，现在跑到脑门上，怎么不露馅呢？那个队长跳下马，粗暴地抓住我羊皮大衣袖，揩去我脸上的锅烟，这一下我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他狞笑着说：‘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化装成老妇人？简直是暴殄天物，极大的浪费，多可惜，何不让我来物尽其用，先享用一番。’说完，他就跳上车想非礼我。旁边那个士兵也把翠烟往另一个车上拉。我们拼命反抗，同时大声呼救：‘快来人啦！明军抢人啦！’那个小头目大声说道：‘喊什么？喊什么？你们的人都跑光啦，你就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你，这儿全是我的人，谁敢来救你？你还是顺从我吧！现在，我就是这儿的皇帝。’我仍不甘心受辱，一边呼救一边反抗，正在危急之时，忽然传来马蹄声和怒吼声：‘住手，你们在什么？’没想到这个小头目厚颜无耻地说：‘嚷什么？嚷什么！你没看见我在惩治奸细婆吗？快给我滚开！’这时，只听‘叭！’的一声鞭子响，这个头目一下跳起来，摸着脖子上的鞭伤，一蹦三尺高骂道：‘你他妈的是谁？敢来管老子的闲事。’只听来人指着寒风中的大旗说道：‘你看那个大旗上三个字你认识吗？’小头目傲慢地说：‘老子不识字。’只听来人又给了小头目一皮鞭吼道：‘老子教你认字：‘蓝三箭！’小头目一听，吓得赶快跪在地上叩头道：‘蓝爷，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来了。’来人威严地说：‘不来我怎么知道你在抢人又抢东西呢？你的部下呢？’那个小头目回答道：‘我——我的部下到前面去追赶敌人去了。’来人大声说道：‘好哇！你的部下去追赶敌人，你却在后面为非作歹，乱我军纪，来人啦！把这三个乱我法度的人抓起来，就地正法，把头提回湖边去示众，有人敢搅民者，以此为例！’果然上来几个人把小头目三个人抓到路边砍了头，把头还挂在路边树上。这时，我看清楚了，来人是一个彪形大汉，骑着一匹枣红马，十分威武。我看了一下大旗上，果然有‘蓝三箭’三字，我心想：天哪，此人就是我们广为流传的、杀人不眨眼的蓝三箭蓝玉，这回我们落在他手里，恐怕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到此也只有听天由命啦！这时，只见这个将军对身边一个大将说道：‘王弼将军，你看我们队伍的军纪坏到如此地步，我们非得要下决心整治不可！’他又走到我面前问道：‘老太太，你们两个没有被欺负吧？’我哭着摇摇头，他就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说，你们是老百姓，为啥要逃跑吗？好好地在帐篷里呆着，何必跑到这荒郊野外来受这份洋罪，赶快回你们帐篷里去暖和暖和，别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出病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回去吧！我们又不是青面獠牙的野兽，我们不吃人。他回过头去对王弼将军说：‘另派一队人马护送她们回去，各回原来的帐篷，清早给每个帐篷发些大米和面粉，把这几颗人头也带回去号令三军！不得骚扰百姓。走，我继续追赶敌人去！’说完，你们就像旋风一样跑了。我常听人说，大明朝有一个姓蓝的将军，功夫了得，能一弓开三箭，‘三箭定辽东、六箭定云南、一箭射倒张定边，’莫非就是此人？可惜我只顾哭，没有看清楚。翠烟在一旁边收拾东西边说：‘今天多亏蓝爷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就要吃大亏，你看，我们还没来得急谢他哩！什么眼神，还把你老太太、老太太一个劲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