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贰零零壹年。（2/2）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我起床的时候才刚刚六点半，但已经睡不着觉，因为从这天开始，我已经是初三的学生，已经是毕业班的学生，虽然从初一到初二，我一直霸占着全年级第一名的位置，并且一直落全年级第二名接近一百分的距离，就像严召焕和大亮子的距离，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的压迫感，毕竟还有一年就要面对中考，就要从初中步入高中，并且在这个时候，我勤劳肯干的父母已经提前为我制定好了路线，必须要上a市二十三中，也就是a市最好的高中，就像a市最好的初中一中一样好的高中。虽然按照我现在的成绩，就算语文不写作文也应该能考进二十三中，但我还是有所焦虑，因为我的时间越来越紧迫，我的生活也越来越忙碌，尤其是小飞和王小龙相继来到一中之后，我开始越发的紧迫，越发的忙碌。比如打架的时候尽量要快，速战速决最好，一旦打的激烈一时不能分出胜负，就会影响我晚上回家之后的学习时间和学习效率，而且我还不喜欢熬夜，因为只有早睡早起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才能有一个好的身体，有一个好的身体，跟人打架的时候才不会输，这是一个挺复杂的圈圈，比如我打架打输了，那我就得花费更多的时间再把架打赢回来，那么又会影响我的学习时间和学习效率，如果要熬夜补回来，就再次影响我的睡眠质量，这还是妨碍了我身体的良好发展，那么再打起架来，没准还得输。所以这个时候的我，打架，必须要赢。只有打架赢了，才能双赢。为了双赢，我逐渐开始焦虑。

洗完脸刷完牙准备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于是再次照镜子，发现自己忘记了刮胡子，这时我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刮胡刀，只好用我爸那老式的手动的一不小心还会刮破下巴的刀片。小心翼翼的刮完胡子，用水洗了洗，算是完成。这时我已经十五岁半，基本上每个星期都需要刮一次胡子。

吃完早饭我回到卧室整理书包，这一学期的数学书语文书外语书甚至是历史书都厚了不少，它们都是知识，都是厚厚的知识，虽然这些厚厚的知识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难，但我越来越觉得这些家伙们并不能让我感到快乐和兴奋，于是我把它们装进书包之后又装了两本书，一本是韩寒的《三重门》，一本是安妮宝贝的《八月未央》。这个时候严召焕和大亮子处于均衡阶段，并没有爆发出什么矛盾，所以初二到初三的这个暑假没有发生太多的事情，于是这两本书陪了我两个月。《三重门》我看了四遍，《八月未央》我看了五遍。这两本书充实了很多我之前内心里并没有的东西，比如拐弯抹角的快乐和深沉无语的暧昧。我甚至觉得对我来说这些东西要远比书包里的东西有用的多。于是我把它们也放进了我的书包，在我眼里，《三重门》就像大亮子和小飞。《八月未央》就像西贝。这时的我，已经呈现了两个极端的趋势，已经有了成为一名神经病的潜质。

《八月未央》里有一句话写到，生命是一场幻觉，但是我需要它在。这让我想到了西贝，初二期末考试前班里重新划分了座位，这次划分座位完全为了初三的冲刺打基础，按照以往的综合成绩区分位置。我当然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严召焕坐在了第三排，西贝坐到了第六排，大亮子和小飞李未，全被分到了最后的一排的角落里，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小飞李未和大亮子三个人分到了一起，李未坐中间，小飞和大亮子分别坐在他的两边。这时的小飞转学到一中也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小飞和我一样也是大亮子的人，但因为这时的大亮子和严召焕一直处于均衡状态，所以小飞的状态就一直被大亮子压着没有爆发出来，虽然小飞从转学过来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和严召焕拼一把的打算，但大亮子一直觉得时机未到，所以这个时候小飞，除了学习非常差比大亮子还差之外，还没有更让人关注的地方。但即便是这样，李未对于自己的座位也是充满了危机感。

当然，这些并不是我所关注的，我关注的主要是坐到第六排的西贝，她的成绩已经越来越差，而且是跟敖杰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开始越来越差，我很为她惋惜，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像敖杰和她是男女朋友一样，让我没有丝毫办法，我只是觉得疼，也说不清楚哪疼，就像牙痒痒使劲咬最后终于不再痒痒开始疼一样的疼。

自从敖杰跟我说，马壹壹，你往后离西贝远一点，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之后，我就再没有跟西贝说过一句话，而且我离西贝也已经足够远，除了上学期间，再无相见。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我怕敖杰，只是因为西贝给了我一种背叛感，在2000年寒假结束的时候，她说过她很想我，她说的很认真，至少我这么觉得。在我为了她冲向葫芦兄弟的时候，西贝说过，她对我很有感觉。她说的很认真，至少我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觉得，西贝离我是最近的，在某个瞬间，甚至比大亮子还要近，即便我还没有做好交男女朋友的准备，甚至我都没有这种想法和勇气，但我仍旧觉得这种近，是别人无法取代的。但没过多久，这种近还是被敖杰所取代，这意味着关于大亮子对西贝的评价基本上都是正确的，对此，我只能沉默，虽然我也有过少年的撕心裂肺，也有过少年的死去活来，但我所表现的，只有沉默，无可奈何的沉默，也是从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内心，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沉默，就沉默了整整一年。而且我对西贝沉默的时候，妈的，她竟然也对我沉默，连他妈个话都没有，而且她确实成为敖杰的女朋友，每天和敖杰如影相随，这真他妈的让我沉默。

想到这里，我有些恨恨的，隐隐觉得只是早晚的问题，但早晚会发生什么目前还是个问题，这时我妈喊道，壹壹，时间不早了，快上学吧。我背起书包，说了句妈妈再见，走出家门。外面阳光明媚，不远处是大亮子，小飞和王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