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论道（2/2）

那就会产生新的王公贵族，而国家是需要王公贵族去守卫治理的。

与他们争利，会导致诸侯叛乱，互相残杀，徒耗国力，会群敌环伺，边境屡遭侵袭的。

说白了，皇帝没有门阀豪族的支持皇位就坐不稳，没有这些藩王外戚替他守卫边疆，国家就会处于战乱。”

“可是这天下还不够混乱吗？”

“那是因为这个朝廷没得治了。”

“这怎么说。”

孔立抿了一口杯中之物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天下统一时间长了，各种以前微不足道的问题渐渐变多变大，变成百年沉疴。

比如土地兼并，贫富差距大，致使阶级矛盾更加剧烈，从而导致农民起义，军阀割据。

然后经过长时间的乱世，什么天灾人祸啊，什么匪过如疏兵过如篦啊，什么屠城啊。

然后很多的地主农民死了，他们的地成为了无主的土地，最大的问题土地兼并，贫富差距没了，阶级矛盾不剧烈了，人们安居乐业一个个从事生产，迎来盛世，然后时间一长，再来一个轮回。

如今朝廷立国三百年了，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病患，积重难返。

就算高祖在世也不会有什么用。

又何况当今那位生长于后宫深围之中的圣上呢？”

孔立语不惊人死不休，宁采臣和燕赤霞还在谈论个人的功过是非得失来谈论天下大势，他却是一下子点出封建社会的弊病。

“这，空虚兄，你不会是乱说的吧。”

宁采臣有心想要反驳，他从小接受到的是儒家以仁孝治天下的理念，推崇德、礼，这让他觉得孔立的话十分的离经叛道，但却无从说起。

燕赤霞却是在一旁若有所思，接着他问道：“空虚，照你的话说，这朝廷已经没得治了。

那老百姓们该怎么活？”

“怎么活？”

孔立轻笑一声。

“如果不想死的话，老百姓有三条路。”

“哦？愿闻其详？”

孔立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条路，老百姓可以去大泽乡，喊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接着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条路，去长安提一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接着他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条路，去黄河边上挖一樽一只眼的石人出来。

然后喊出‘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宁采臣听了孔立的话不禁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这种话怎么敢说的。”

说完他还心虚的看了看附近。

燕赤霞却说道：“这有什么？”

接着他又指了指前方的宝塔。

“书生，你知道像兰若寺这种寺庙天底下有多少吗？”

不过他好像也并没有要宁采臣回答的意思，而是伸出了五指。

“五千多座，这天下有五千多座这样的寺庙。

当今圣上拜妖僧普渡慈航为国师，搜刮民脂民膏，大肆建造寺庙，说是要给国家和朝廷祈福。

可真是好笑。”

宁采臣听着燕赤霞的话，想着自己怀才不遇，朝廷里的的不是世家门阀就是妖僧子弟。

像他这种寒门学子根本无法一展报负。

即使想归隐山林，但是各种天灾人祸，使得人间妖魔鬼怪横行，他的出路又在哪里？

世间路千万条，却没有他宁采臣可以走的道路。

想到这，他也是一声长叹。

只是三人都没注意到，在兰若寺外的一处阴影处，一个人影已经驻足多时，他手中握着的念珠，却是久久未曾拨动。

许久之后，人影似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