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可救药的姑娘（2/2）

丽莎兴高采烈地将连衣裙摆在艾尔娜面前，仿佛那是她的杰作。皇家艺术院。艾尔娜迷糊地念叨着这个词，嘴角逐渐浮现出微笑。帕维尔，多亏了与那个地方自然相连的令人怀念的名字。

或许能见到帕维尔。

怀着这样的希望，艾尔娜开启了比平日更具活力的一天。早餐过后精心装扮，在子爵夫人的引领下登上了马车。陌生城市的风景今日不再如往昔那般具有威胁性。

“今日务必表现出色。除非您有喜好丢脸的恶癖。”

随着临近艺术院，一直沉默的哈尔迪子爵夫人开启了话匣子。毫不掩饰不满的声音冰冷异常。

“是，子爵夫人。我会努力的。”

艾尔娜平静地给出了她所能做出的最佳回应。

艾尔娜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名声欠佳。热烈的关注引发了无数的误解与臆测，不久便成为了确凿的事实。越是努力摆脱恶名，反倒越觉深陷泥潭。

所以今日必须坚持住。

就在艾尔娜如自我催眠般下定决心时，马车停了下来。一座由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华美建筑在阳光中闪耀夺目。

“哈尔迪小姐真是无可救药的姑娘。”

维多利亚·迈尔发出的深沉叹息声融入了寂静的花园。艾尔娜依旧如瘫倒在板凳上一般，坐在地上，唯有急促的喘息。脸色发青，浑身颤抖的模样，既可怜又可悲。

“难道还不该习惯吗？您究竟要等到何时才能不再如此狼狈？”

“对不起……我深感愧疚，伯爵夫人。”

艾尔娜艰难地张开嘴唇，结结巴巴地回答。因泛红的眼眶，蓝色的眼眸显得更为醒目。即便是这般瞬间，那漂亮的脸蛋仍能吸引目光，这让维多利亚·迈耶愈发心烦意乱。

只要甜甜地说几句娇柔之语，便能吸引众多男子。见艾尔娜连件简单之事都做不好，心中怒火便如柱般升腾。

虽见过无数对社交圈感到陌生与棘手的小姑娘，但艾尔娜·哈尔迪是首个在众人面前连呼吸都困难的傻瓜。本以为今日能撑过去，可偏偏在卑尔根伯爵家的子弟与她搭话时，症状发作了。若不是她赶忙搀扶着将其带至院子里，艾尔娜今日又免不了成为众人围观的对象。

“我并非有意。伯爵夫人，我真的……”

“我知晓。”

维多利亚·迈耶轻抚那灼热的额头，打断了艾尔娜的话语。

“我倒宁愿您是能展现这般演技的姑娘。这便是哈尔迪小姐与我的悲剧。”

“什么？”

艾尔娜抬起湿润的眼睛望着她。

与格拉迪斯公主媲美的美人之名是哈尔迪家刻意营造的，可显然也是客观事实。不满的哈尔迪接受女式夏普龙的位置也是因艾尔娜的美貌。

这美丽的姑娘，没想到竟如此麻烦。

“听我说，哈尔迪小姐。这不单单是您的事。这关乎我的名誉。”

“您这是何意？”

艾尔娜依旧一脸茫然地反问。维多利亚·迈耶望着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唇角发出深深的叹息。虽有许多人懊悔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这已无法挽回。

“倘若人们令您如此惧怕，那就将他们想象成非人的存在吧。哈尔迪小姐熟悉的……对，乡下的花朵或动物。若将其视作那般，您或许会好些，不是吗？”

维多利亚·迈耶以严肃的口吻叮嘱，即便自己想来也觉愚蠢。绝不能让哈尔迪家的小姐给自己的辉煌业绩抹黑。

到了典礼活动开始的时间，维多利亚·迈耶匆匆起身。

“我先走了，待您冷静后再回来。明白吗？”

艾尔娜抬头望着紧咬着话语叮嘱的她，恍惚地点了点头。迈尔伯爵夫人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匆忙离开了花园。

艾尔娜用力捏着冰冷的双手，稳住呼吸。如被扼住脖颈般的疼痛如今已减轻，可她仍不敢回到那无数双眼睛注视的地方。

“没关系。”

说着熟悉的谎言，艾尔娜努力挺直腰杆坐下。拿出手帕擦了擦脸，散乱的衣物也仔细整理。不经意间，她在散步道的尽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帕维尔？”

艾尔娜一脸茫然地喃喃自语。其间，身材高大的男子逐渐消失在庭院深处。红头发，壮硕的体格，还有那熟悉的背影。显然是艾尔娜记忆中的帕维尔·洛尔。

“帕维尔！”

艾尔娜急切地呼喊着这个名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步道上狂躁的脚步声开始撼动夏日中午慵懒的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