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困兽（2/2）

待夜北辰回到燕国行宫，天色已经从漆黑变成了深蓝色。

夜北辰刚下马，上官决便从行宫的前厅走了出来。

上官决直言道：“六皇子，我听闻……”

夜北辰回道：“上官将军，咱们屋内详谈。”

二人前后进了前厅，侍女倒了两杯茶水便退了出去，只留二人在前厅。

夜北辰直言道：“将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娆家的罪行罄竹难书，这些时日我已派人调查的一清二楚，娆家的几房夫人对待下人犹如猪狗，一不顺心便对下人施以极刑，这些年娆府的下人死的死，残的残。他的孩子，除了娆贵妃，皆为男丁，借着他娆家的名号强抢民女，若是不从便直接屠害，这些人渣，万死不得足惜。”

上官决点头道：“我在燕国这些日子，也确实听了不少关于娆家的传闻，但百姓对他一家实则是敢怒不敢言。可那些无辜的家丁……”

“在用石头堵门的时候，那些家丁已经趁乱被我们从后门留了缝隙救了出来。在前几日我们便安排了人进了娆府，对于这些家丁日常的行径已经摸清了大概，娆公府内我们也安排了人传了假消息，让娆府在放火前将水用空。善人自有出路，恶人便是一条死路。”

夜北辰将一切解释清楚，上官决回道：“这燕国的内忧外患已一并解决清楚了，你我二人就剩回朝如何复命这一件事了，这娆炳昌虽是罪大恶极，却仍是燕国的节度使，六皇子虽是替百姓行事，可确实太过张扬，恐怕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啊。”

夜北辰拿起茶杯浅饮一口道：“所以此事并未提前与上官将军说明，这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

上官决直言道：“我并非是想撇清与六皇子的关系。”

“我当然心知肚明，上官将军在娆府出事的第一时间已到了行宫，若是恐他人之口舌定是不会选择在此时上门。只是娆炳昌所作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燕国公的不作为为开端，若是燕国公在他娆炳昌势头刚起之时就将其摁压下去，燕国断不会是这般景象。”

“六皇子，我虽比他年轻一些，可亦是人到中年，我也有了妻儿，有了妻儿便有了牵挂，人的心境也会因此而转变。站在燕国公的角度想，你的母妃已逝，他的唯一的女儿死了，那你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他这么多年一再与你避嫌，在燕国这般隐忍，也是有他自己的苦衷。”

“可若是一国的主公心里只装的下自己的血亲，而置天下黎民于不顾，他未免太过于失职了。”

上官决看着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上官决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六皇子就能保证，如果有一天，在天下和所爱之人之中选择，就能毅然决然的抛下至爱选择天下苍生吗？”

夜北辰被问的怔住了，所爱之人……

那张夜夜在梦里出现的上官未央的容颜一下跃然在心里，他虽是不提，可夜夜梦里都是她……

每一夜，每一夜，只要他闭上眼睛，她的笑，她的温柔，她的坚韧……

甚至还有她与他离别时那张决绝的布满泪痕的小脸……

夜北辰缓缓垂下了眼帘，说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便不会让它发生，我不会做什么选择，这天下和爱人我都会紧紧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