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极梦（2/2）

荷亦随乐起舞，身影在花瓣中若隐若现，妩媚时仿佛真如那汉宫艳后芳魂显灵，庄重时又如同仙子谪凡，一动一静间不经意地撩拨人心，就连漫香都连连赞叹惊艳，简直不敢想象那些客人见了这等场面哪里还挪得动步子！

众人看得痴迷，孟得鹿心中却暗为荷亦捏汗：那舞台花瓣参差森立，只给舞伎留下“立锥之地”，稍有不慎便会跌下舞台，轻则重伤，重则一命呜呼！

荷亦一个后翻腾空而起，身体轻盈宛如褪掉了躯壳的幽灵，众人正在惊呼之时，孟得鹿却眼尖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偏离了舞台，直直地向地面坠去，倘若不加保护，必然头颈撞地，脑浆迸裂！

“小心！”

孟得鹿大叫一声，飞身扑去却为时已晚，“砰”的一声，荷亦身体重重落地！

一声隐忍的呻吟从地面传来，众人这才发现婵夕已抢先扑过，用自己的身体垫住了荷亦，保全她毫发无损！

众人七手八脚搀起荷亦，她却毫不知晓自己刚与阎王爷擦肩而过，反而怡然自得地微闭双目，挥舞着柔若无骨的四肢，仿佛已将尘世间所有的嘈杂、喧闹、议论抛诸脑后，迎风奔月……

“好，好可怕！她是不是被，被鬼附身了……”菊影结结巴巴道。

她的话轻得像一滴水，听到众人耳中，又像落进了油锅，炸起一片惊叫！

只有漫香还算冷静，忙安排众人去厨房倒黄酒，斩鸡血，去自己房间里取佛香，拿灵符。

“会不会是……‘极梦之舞’？”桃若缩在帘后，怯生生道。

“极梦之舞？什么东西？”

自从被冤入狱以来，漫香每隔几天便会听说一种前所未闻的东西，她坚信蕉芸轩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边问边点了佛香，烧了灵符，向四面八方拜了起来。

“我也是听客人聊闲时提及，说长安城里近日流行一种叫‘极梦之舞’的药膏，吸食过后人的四肢便会不受控制地起舞，就像荷亦现在这样！”

昙竞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可是荷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沾染那种东西……”

“据说那药膏吸食过后会让人进入极梦之境，看到在现实中极其渴望却又求而不得的东西，所以才叫‘极梦’‘之舞’，荷亦该不会是太想看到自己练成‘掌上舞’的样子，才被引入了迷津吧？只是……听说那药膏只消服用一次便会瘾入骨髓，若不能坚持服用就会生不如死，荷亦若沾染上了那种毒物，岂不成了废人？”

众人意识到事关重大，一时间谁也不敢胡言。

“啪！”

婵夕扬手甩出一记响亮的耳光，听得众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荷亦醒了，苍白的面上现出五道深红的指痕，她环顾呆若木鸡的众人，一脸懵然，直到对上婵夕怒火中烧的眼神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自责与愧疚的神色从脸上一闪而过，泪水瞬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