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冷血（2/2）

“……”肖泽明选择了沉默，他只想得到那个问题的答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白灵从肖泽明的沉默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信息。她回想起，自初中时代起，肖泽明与孔宇房便是形影不离的好友，即便后来各奔东西，也依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此刻，她恍然大悟，孔宇房曾经的痛苦与悔恨或许正是源于此——他因友情而放弃了爱情，而那份被放弃的爱情，却遭受了来自好友的深深伤害。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悄然成形：张雨所怀的孩子，或许正是肖泽明的。这道无形的隔阂，不仅阻碍了张雨与孔宇房的爱情，更让三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理清。

“白灵，你向来聪慧，我想，有些事情即便我不说，你也能心领神会。”肖泽明再次提起那个问题，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我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张雨五年前是否真的怀孕过。”

然而，白灵的态度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肖泽明的强硬让她感到不悦，甚至对他产生了些许反感。她冷冷地回应：“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仿佛连多看肖泽明一眼都是多余，“无论你问的是张雨还是叶清清，我都将守口如瓶。别忘了，我也是个医生，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

肖泽明望着白灵那冷漠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份失落与无奈。当白灵礼貌地道谢并转身离去时，他们的视线再未交汇。肖泽明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但那笑容背后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心痛。尽管白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已从她的态度中读出了答案。看来，我又多了一位心怀怨恨的故人。肖泽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仰头望向天花板，却无力阻止眼角滑落的晶莹泪滴。白灵，尽管世事变迁，我仍要向你致谢。你的纯真未改，这份直率如同明镜，映照出我内心深处的答案。你虽已放下对孔宇房的情愫，但那份对他坚定不移的支持，让我窥见了你的心意。当你洞悉五年前是我让张雨承受了未婚先孕的苦楚，是我亲手将孔宇房挚爱的她推向深渊，你的态度骤变，那不仅仅是对张雨的同情之恨，更是对孔宇房未竟情缘的愤慨之恨。

回溯往昔，五年前，我差点成为一位父亲，却无知地扼杀了这份血脉相连的缘分。张雨，那个曾孕育我骨肉的她，竟真的承受了那份不为人知的苦楚。而我，一句轻率的分手，不仅失去了她，更失去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张雨，对不起，这三个字在我心中回响，沉重得让我窒息。

“好想见她！好想见她！好想见她！”肖泽明将车缓缓驶入车库，却迟迟不愿迈出车门，他伏在方向盘上，一遍遍重复着这简单的渴望。突然，一声沉重的叹息打破了车内的沉寂，他坐直了身子，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喃喃自语：“我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

然而，仅仅是“想”，并不能跨越千山万水，触及她的身影。肖泽明颤抖着手，在通讯录中寻找着团长的号码，指尖悬停在拨出键上，却又犹豫不决。他深知，直接向团长询问张雨的行踪并非明智之举，但除了这条路，他又如何得知她此刻身在何方，正经历着怎样的巡演生活？

即便得知了她的下落，又能如何？肖泽明紧锁眉头，靠在座椅上，再次陷入深深的沉思。是啊，即便知道了她所在的城市，又能改变什么？他真的能不顾一切，抛下所有，去追寻那份早已逝去的情感吗？

“为什么不可以！”肖泽明猛地坐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他告诉自己，既然心中仍有彼此，为何不能再次携手？这份冲动如同烈火，燃烧着他所有的理智与顾虑。

但很快，现实如同冷水，浇灭了他的热情。肖泽明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叶佑祖、叶清清、肖老太太……他们是他生命中的羁绊，也是他无法轻易割舍的责任。他深知，一旦迈出那一步，将意味着对家庭、仕途乃至自我价值的巨大牺牲。他是否已准备好，为了张雨，放弃这一切？

肖泽明的心在挣扎，他回忆起叶清清对他的付出与牺牲。她虽偶有任性，但总体上已尽到了一个妻子的本分。尤其是现在，她终于愿意为他生儿育女，这份期待让他感到既幸福又沉重。他真的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抛下她，去追求那不确定的未来吗？

更何况，肖泽明对张雨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单纯的迷恋。那是一种深深的愧疚与自责，是对自己过去行为的悔恨。他渴望弥补，渴望用余生去偿还那份无法言说的债。但他也明白，这种弥补的方式或许并不光彩，甚至可能再次伤害到无辜的人。

然而，正是这份愧疚与自责，再次点燃了他想见张雨的渴望。他渴望告诉她，他愿意用余生去弥补，去守护她。他相信，只要张雨心中仍有他的一席之地，那么这份不完美的补偿，也将是她所能接受的最好答案。

就在这时，肖泽明突然眼前一亮。他迅速打开手机，浏览着音乐之声交响乐团的官网。屏幕上滚动的巡演信息如同指引他前行的灯塔，让他瞬间找到了张雨此刻的所在。他的手因激动而颤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要去找她！无论多远，无论多难！”肖泽明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仿佛已经看到了张雨那熟悉的身影在向他招手。他迅速规划着行程，决定搭乘最快的航班前往那个城市。他知道，这将是一场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旅程，但他已无所畏惧。因为在他心中，那份对张雨的愧疚与爱意，已经化作了他前行的动力与勇气。倘若此刻启程，不过三小时的光景，肖泽明便能与张雨重逢。这念头如春风拂面，让他不禁再次沉浸于网页的航班信息之中，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盈跳跃，仿佛能跃过千山万水。

尽管理智如冷水浇头，试图浇灭这突如其来的冲动，肖泽明却难以自禁，手指滑动间，是心中纷飞的思绪。他深知，唯有如此忙碌，方能暂时平息内心的波澜，让那份对张雨的渴望得以片刻的慰藉。

行程已细致规划，从航班时刻到乐团演出的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胸。他幻想，若即刻驱车前往机场，或许能在乐团演出落幕之前，已立于那音乐殿堂的门槛，与张雨仅一步之遥。

然而，心虽已远飞，身却仍被牢牢束缚于这方寸之间，肖泽明嘴角那抹苦笑，似是对自己无奈的嘲讽。他深知此行无望，却仍不由自主地编织着这场无望的梦，每一分努力都显得那么徒劳。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屏幕上的“家”字如同温暖的灯塔，让他迅速收敛情绪，以温柔的语调接起：“老婆，你到家了吗？一切可好？”电话那头，是另一个需要他守护的世界，而这份责任，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对远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