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成人礼（2）（2/2）

她拍了拍自己挪出来的一小块空地：“坐这儿呗。”她笑得眯起眼睛来。

施洱笑起来可从不会眯眼啊，这到底是对沈晶云记忆的再造，还是完全由造梦者幻想出来的人物。

但这不是沈晶云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一旦注意力从“逃离”身上离开，她就要花很大劲儿回忆，甚至可能再也想不起来，她不敢想象，要是意识再次沉迷，她的肉身会怎样。

逃离，对，她要逃跑，她要细细回想属于自己的命运，只有足够现实，足够清醒才能逃离，要回忆起自己真实的生活，要面对自己的使命，因此，我要——

沈晶云的生活从未像如此这般顺利，她的生命围绕着诅咒，她的成长是失败和一点点成功构筑的，她的性格、人缘、运气、外貌从不完美。

在阳光的祝福中生活不是她的命运，沈晶云的命运是悲伤而沉痛，充满遗憾而失望的。

继续待在这里？过着锦衣玉食一帆风顺的生活，大家都夸赞她，遇到的人都是优秀又善良的。

沈晶云可以放弃承担命运的重责，就像刚刚自己想的一样，让意识就此沉沦，待在这里接受另一种命运，永远不回到现实。

但她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在此停驻只会给更多人带来噩梦。

——再加一点痛。

沈晶云重新抬起头目视前方：“妈妈，你希望我选择充满希望的人生，还是残酷不如意的人生呢？”她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

李昭莹一如既往地笑着，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她都是温婉慈祥的：“只要你不后悔。”

“无论做何选择，都由自己担负责任。”沈耀平静地看着沈晶云。

沈晶云忽然想起父亲为了不让自己的母亲和自己沾染天赋者世界的戾气和黑暗，抛弃了自己的财富地位，放弃了权力天赋。

一旦认定了就像倔驴一样，自己一定也继承了这样的性子。

然而，如果我最终还是成为你最不希望我成为的那种人呢？

如果我最后变得和那些天赋者掌权层的人一模一样，你会原谅我吗？

沈晶云亦看着沈耀，两人无言许久。

随后，沈晶云点了点头。

想要清醒的痛苦，还是麻木的沉沦？

想要自由地成长，还是循规蹈矩地成人？

规矩，沈晶云听得够多，实践经验也足够丰富，十八年——至少在梦里，她如今有了自己选择的机会。

随着玻璃杯的碎裂，沈晶云捡起碎片刺向自己的脖颈。

命运的节点啊，醒来吧！

“全”坐在生日包厢的角落，他现在当然是沈晶云所熟悉的同学的样貌，毕竟作为造梦人，他在自己制作的梦里可以有任意人脸。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唉，但也没办法，拼一把，万一我们家从此就飞黄腾达了呢？”

沈晶云已经脱离梦境，他却没有急着把梦结束或转换场景，只是暂停了梦境喝着饮料。

“只是希望张家别这么落寞了。”“全”叹气道，“以前好歹算个小贵族，现在竟然要靠加入联盟混口饭吃。唉，张林啊，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了，加把劲儿吧，抓她，又不是杀了神睐者。”

张林缓缓起身，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