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众志成城万事成（6）（2/2）

或许是被她的冰灵根渲染，大雨被落雪取代。

眼前轻灵的雪花落在她的肩膀之上，归生晏忽然大笑出声，自嘲讥讽道：“人间芳菲尽，六月霜雪飘……”她的声音转而低沉又转而高亢，像个失志落榜的文人，状若游魂地往前迈了几步，她似哭似笑，仰头问苍君，“苍天悠悠，何薄于我？”

他们白玉川与世隔绝，从未得罪任何人，却依旧惨遭毒手。逍遥何罪？试问天上神仙，谁敢来此人间？

十七岁的少女孤身站在血海之中，像是寻不到家的孩子，哽咽哭泣。她已经无力挥剑了，她的目光空洞，看着周围的血海，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冰冷的长剑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隔着遥遥雪幕，看见了躲藏在人群之后的一人，她缓缓举起长剑，剑尖直指。

她不明白，自己尽心相待的兄长，如何会背叛她，如何会背叛父亲，如何会背叛白玉川，与这些人为伍。只是，她知道，从那一日开始，两人之间便已经是仇人。

她要亲手杀了归生清。

那一日，沉睡许久的青龙重新现世，带着她逃离了这个她自小生存的，留下了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十七岁的少女失去了自己的剑心，从逍遥道转入杀伐道。她的人生之中似乎只剩下两个字，复仇。

百年大小枯荣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如今梦醒，昙昼猛地抽出腰间佩剑，一手攀在栏杆之上，直接飞身跃出，金色的剑光穿云而出的刹那，一众仙门弟子听到了金石长鸣，一只火凤盘旋长剑之上，鸢飞戾天。

所有弟子刹那之间热血沸腾，千名弟子手腕一转，祭出万千刀剑调转方向，跟随着昙昼飞出的身躯一块，剑尖齐齐指向那名使出血煞之术之人。

在昙昼的心中，剑早已不再是简单的雾气，而是她灵魂的延伸，是她意志的体现。她微微阖上双眼，感受着周遭的气息，天地灵气似乎都在朝她汇聚，她的身体与宇宙同在。

忽然，她睁开双眼，一抹金光在眼底闪烁而过，她的手重重举起，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度，随着她这一剑，无数刀光剑影从她身边升起，每一道蕴含着的剑意，道心各不相同。有的如山岳沉重，有的如流水轻盈。有的如狂风猛烈，有的如闪电迅捷。但无一例外的是，此刻，他们一致对外。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这些剑影在空中交织，旋转，最后齐齐汇聚于昙昼的长剑之上，剑身的光芒越来越亮，直到照亮了整个战场。她的长剑似乎是天地之间唯一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一处，所有的剑意汇聚一剑！

百川归海！

剑光直冲霄汉，昙昼剑尖轻轻一点，汇聚了万剑之力的剑光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腾空而起。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万物为之失色。

剑光所过之处，一切归于死寂。

万千华光之中，昙昼的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来。她仰头看天，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