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执者有愧亦无悔（4）（1/2）

阴风阵阵，杀意四起。

黑暗之中，昙昼手心托起一道火苗，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去，折戟沉沙，何知落忽然弯腰捡起地面之上的一把断剑，小心擦拭其上的尘土，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是小石头的剑。”

“小石头？”昙昼原本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忽然听到这么一声忍不住道，“这里的兵器都是凡铁，就算是我也很难辨别出有什么不同之处，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何知落惆怅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因为这剑是我送给小石头的，这里的每一把兵器，我都认得出来，我甚至可以细数他们生前种种。”

“小石头是我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他本不该死的，他是为了掩护我，替我挡下了敌军的长矛而死。死后他的头颅被高悬城楼之上整整七天七夜，可我只能睁眼看着，那时的潼关已经失守了。”她将断剑紧紧贴在心口的位置，声音掺了沙子，“是我无能，护不住城池，护不住云国，护不住百姓。”

天空之中笼罩着淡淡一层血雾，随着她这句话落地，风声呜呜咽咽起来，仿佛是逝去的战士英魂不散，残破的战旗与断刃俯拾即是，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述说着当初一战的惨烈。风沙扬起，雪尘激荡。何知落蹲下身去，细细将每一把断刃擦拭收好。

两人一路前行，四周寂静无声，唯有风过枯枝的落败之声。忽然，一声惊天怒吼自黑雾深处响起，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将目光投射过去，只见一个身披银甲的少年将军不知是哭是笑，半身浴血立于尸山之中，手中长剑斜刺苍穹，这时，他双膝一弯，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昙昼和何知落停下脚步，凝视着这位少年将军。何知落的双手颤抖，几乎要握不住刀。她将刀提了又提，最后大刀还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少年将军的注意，昙昼下意识带着何知落退后一步，只见少年将军的双眼漆黑如墨，此刻其中却无半点光亮，而是死气一片。

很快，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就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只是那光芒带着浓浓的杀意，少年将军的喉咙之中爆发出一声嘶吼，他仰天长啸，飞快朝着两人的方向奔来：“为何骗我？！为何！”

“快，助我靠近他。我有办法制止他！”何知落看着将军狰狞的面目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她紧紧握住了手中大刀。

“小心。”昙昼说罢，猛地抽出早就背在身后的长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朝着少年将军奔去，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手中火苗噌蹭两声化作一道火链，试图缠绕住少年将军的身躯。

阴风如刀，割面生寒。少年将军手中长剑如一条银龙，带着破空之势将火链击溃。昙昼被打斗后退一步，指间探出魂力就要再次发动进攻，就在这时，少年将军却猛地将攻势一转，朝着何知落的方向直上直下刺去，势如疯虎，猛不可当。

何知落被这袭击面门的冷风吓了一跳，连忙举起大刀反砍来人肩背。谁知少年将军不躲不避，硬生生挨了一下，长剑噗嗤一声贯穿她整条手臂，只消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整条胳膊卸下。

何知落的脸上不断冒出虚汗，但是丝毫不敢分神地用手紧紧制住长剑。她猛地挥舞手中大刀竖劈而下，长剑颤颤，竟是被逼退几分。抓住这个空隙，何知落连忙闪身退开，原本靠近少年将军的计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打断，少年将军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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