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间章——得而不惜（2/2）

我望着笼罩炎城的大雨，雨水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我从懒人沙发上支起身子，这个时期，我的身体已经被病血掏空了，哪怕只是站立都十分困难，更不必说打着伞，顶着风，冒着雨去接阿七放学回家。

虽然我很想去体验一下游戏中的相合伞事件，但...

我看了眼门口的那把透明伞，叹了口气。

就在我重新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躺好后，我向窗外扫了一眼。

楼下的公园里，有一对老爷爷和老奶奶，他们打着伞在雨中散步。

我又转过头，看了眼门口的那把伞。

...

“只一次，我努努力，就这一次，好不好？不痛的，叶媓，忍忍就好了，阿七放学淋雨了怎么办？会感冒的。”

我轻声哄骗着自己，咬着牙站了起来。

...

好累。

好痛。

相合伞一点也不浪漫。

但，阿七开心。

所以我也开心。

——

...

——

有天晚上，我疼的睡不着觉，便睁开了眼，可起身却发现身旁的阿七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股惊慌失措涌上我的心头，我顾不得剧痛，站起身来去寻找他。

阿七在客厅，穿着睡衣，小小一只。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我突然想起了某曲古典乐。

于是我在他的身后，轻轻哼唱了起来。

阿七听到我的声音并没有被吓到，只是眼眶微红地转过身，轻轻呼唤我的名字。

“阿叶...”

我走到他的身边，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耳朵。

“怎么了，阿七，睡不着吗？”

我咬了下阿七的耳垂，他的小脸儿便红了起来。

阿七摇摇头，只是问我：

“阿叶，好好听，那是什么曲子？”

嗯...到底是什么曲子呢？

我也快忘记了。

于是我便把他抱进我的怀里，让他的小脑袋埋在我的胸口，让他听着我的心跳。

客厅可真昏暗啊，只有幽蓝色的月光淡淡地朦胧了一切。

我在他耳畔轻语：

“想学吗？”

他抬眸看我，眼底尽是依赖。

“阿叶喜欢的话，我就学。”

他说。

我笑笑。

我抱着他，陪着他哼唱了一晚。

可是，身体好疼。

——

...

——

我快死了。

我给阿七留了一封信。

一封能让他永远忘不掉我的信。

疼痛让我的精神愈发煎熬，我究竟为什么还不去死呢？

叶媓到底在坚持什么？

好疼...真的好疼...疼得我想要把自己的肚子剖开，把心脏挑出来，把血液放干净。

我好想让阿七也感受我的爱，我的痛，我的一切。

阿七，我好疼啊。

我快死了。

——

...

——

有天下午，阿七去上学，我去体检。

医院的人还真多啊。

无论是医生，病患，还是家属，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疲惫。

医生告诉我，我的生命还剩下半个月，

闻着消毒水味，我看着那些精密的仪器发呆。

半个月太长，我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了。

那就在今天吧，无论是告白，还是告别，都要趁早才是。

我从医院出来后，望着炎城繁华的街道，如此想到。

就像是决定今晚上要给阿七煮一碗粥一样。

我决定今天就去自杀。

我的心情变得很好，就连那近乎逼疯我的疼痛都似乎被晚风吹散了些。

不，我没疯。

大概。

——

...

——

叶媓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是个疯子。

叶媓终于可以死去了。

...

真好。

我站在天台，望着如血般的夕阳。

叶媓张开双臂。

我拥抱了死亡。

狂风在我耳畔呼啸，鲜血染红了我的眼球。

终于。

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