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肖雄飞为文轩撑腰（1/2）
北宁工大的校长室里，刚刚开完会的校长推开办公室的门，放下包。还没等他坐下来，肖雄飞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校长，我有事找你！”肖雄飞脸色严肃，那张刀刻的脸上显得更加沧桑。
校长转过身，一脸诧异。
“老肖，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肖雄飞管不了那么多，一屁股就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校长没有发火，反而柔声地问：“找我有急事？”
按理说，肖雄飞只是学校的一个校工，他在校长面前应该是毕恭毕敬的。但不可思议的是，看起来两人之间似乎无需客套，在人前威严的校长对待老肖却很平和。
说来话长，肖雄飞和校长有着一份特殊的渊源。
那是因为校长还在上幼儿园的孙子。有一天，校长夫人出门买菜，孙子正在睡午觉。她想趁着小家伙睡着了，抓紧时间下楼去买点菜。谁知道，她前脚刚走出家门，孙子就早早地醒过来了。
小家伙喊了几声奶奶，家里静悄悄地没人答应。他爬下床，满屋子找奶奶。他想喝水，又找不到水杯。小家伙哭了几声，见没人搭理就止住哭声，爬上了窗台朝外看。
窗户平时是很安全的，里面一层装有保险，外面还装着铁栅栏。那天，校长夫人出门前没把里面的保险扣上，小家伙摇动手柄就把窗户打开了，然后又像小猴子一样钻出了铁栅栏。
一开始，小家伙还觉得好玩，楼下的人看着像小人一样走来走去，他就大声地朝楼下喊叫：“奥特曼来了，我是超人奥特曼——”
在楼底下走的人一抬头，猛然发现六楼有个小家伙爬出了窗户，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在附近喊人。那个女人跑过来又跑过去，小家伙坐在窗台上看了还直乐。
稍远处，有几个聊天的妇女看到了，吃惊地朝楼上挥手，让孩子爬回家里去。
那天，肖雄飞正好回家取了东西往外走。他从楼底下走过，看到几个妇女叽叽喳喳、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他本来想绕道走开。
妇女们手不停挥舞，连声尖叫，他抬起头，看到了万分惊险的一幕。校长的孙子往回爬的时候，一只脚挂到了铁栅栏的外面。孩子一害怕，抓住窗沿的手滑脱，只剩下一只手抓住栅栏。
“孩子，你抓住窗户，快爬回去啊！”
“把脚伸到里面去，手用劲拉！”
“呀，不要乱动啊，慢一点！”
妇女们的指挥对孩子根本不起作用。孩子的手臂直直地吊在了铁栅栏上，两条腿不停地在空中晃悠。
“别喊，你们别吓着孩子！”肖雄飞一边看着楼上的孩子，一边往回冲。
眼看着孩子坚持不住，掉了下来。肖雄飞仰着头冲了过去，伸出双手去接孩子。
几个妇女嗓子里像堵住了棉花，惊吓得喊不出声。
孩子接住了，肖雄飞也被孩子落下的重力砸中。他怀抱着孩子，在地上打了个滚，躺着不动弹。
妇女们急忙跑过去，孩子从肖雄飞身上撑起来，转着头四下张望，哭着大喊奶奶。
肖雄飞的一只手当时完全不能动弹。等校长夫人赶回家时，孩子和肖雄飞都被邻居们送到医院去急救了。
经过检查，孩子只是受了惊吓，身体一点都没有受伤。可是肖雄飞的手骨折了，被医生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那件事情以后，在学校里默默无闻的肖雄飞一下子让整个家属楼的住户们刮目相看。
要说校长对肖雄飞另眼相待，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孙子，他平时的为人，对工作的责任心，校长也是有所耳闻的。
“谢谢你，肖师傅！我们全家都感谢你！”校长和校长夫人诚心诚意地上门慰问。
“不用谢，就是赶巧遇上了，如果不是校长的孙子，我也一样要救的！”肖雄飞实在地回答。
话虽这么说，校长觉得不报答肖师傅，内心总是过意不去。他想给肖雄飞换一个校办公室的岗位，肖雄飞却执意不肯。
“不行，这绝对不行！别人以后会怎么看我老肖呢！”肖雄飞急得面红耳赤，仿佛校长给他的不是回报，而是一份羞耻。
他说做个大学的校工挺好的，每天在环境优美的校园里走走，只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就没啥事操心。女儿上学也离得近，宿舍和家她随便住。他这个人对生活没什么过高的要求，平平稳稳，顺顺当当的就挺好。
校长听了就不再勉强肖雄飞，不过内心就更加尊敬肖雄飞了。他说，以后只要肖师傅开口的事情，他一定会帮忙办到。
肖雄飞说，他不求人，也不求校长。
可是，肖雄飞却食言了，他今天还真的有一件事情想求校长。
“校长，我今天来...嗯...这个事吧...”肖雄飞有点局促地说。
校长把泡好的一杯茶，放在桌子上。
“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是不是肖菲治疗的事情？”校长关切地问。
肖雄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清清嗓子说：“是为了肖菲，也不完全是。我今天是为今年考研的文轩来说几句公道话的。”
“哦，原来是这事。”校长听了这话，有点意外。
“这件事情就按照学校招考的流程走嘛，成绩出来，然后看导师的意见。”校长又恢复了坚持原则的一贯态度。
“他的成绩很优秀，为什么没有一个导师敢录取他？”肖雄飞忿忿不平地说。
“嗯，这个，具体我再问问这几个招考的老师。”校长有点顾左右而言他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个文轩是肖菲的男朋友？”
“孩子们之间的事我不用问了，可是考研的分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些导师是受流言的影响！这件事我有责任，肖菲染上这个病，我很痛心。可不能连累文轩的大好前程啊。他的家在贫困山区，培养出来不容易。”肖雄飞痛心地说。
校长听后，表情很严肃地在屋子里踱步。
“肖菲感染的原因找到了没有？”校长问。
“没有！”肖雄飞痛苦地说：“文轩已经去查过了，他没有被感染，他身上是干净的，再说这个病正常的接触也不会传染。那些害怕的人都是出于无知和误解。”
“老肖，你反映的事很及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影响一个要求上进的学生的前途。再说，这样荒谬的偏见竟然发生在有前卫思潮的大学校园里，这是够荒诞的！”校长这样说。
肖雄飞一听，眼睛里顿时有了光芒。
“校长会过问文轩考研的事情了？”肖雄飞充满期望地看着校长。
“按照正常程序审核，但是也绝不能流失一个好苗子。我一定会亲自过问。”校长说话总是滴水不漏的。既不违反原则，又不失人情味。他走到肖雄飞身边，肖雄飞站了起来。
校长握住肖雄飞的手，紧紧地握手。
“老肖，好人哪！”校长说。
肖雄飞走出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心情感觉一阵轻松。
这段时间，平静的生活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突然要跳楼轻生，虽然及时挽救了生命，但是，她现在停止了学业，住进了那个特殊的医院。这对肖雄飞来说简直是飞来的横祸。
他可以不听学校里其他人对肖菲的种种议论，可是他的确心疼女儿。生活总是用猝不及防的方式一次次地打击人。
这些年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把女儿养大，唯恐出现什么闪失。本以为女儿考上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他心头的重担就能卸下来。以后可以轻轻松松地过几年日子了。谁能料到，他半辈子经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却被看不见的阴沟山渠绊倒了。
还有这个文轩呢，他也被无辜地卷入了这场风波。无论是出于平常人的同情心，还是对女儿爱屋及乌的感情，他都不能对文轩的事情不闻不问。如果把文轩的难题解决好，不仅为自己减轻了负疚感，也是对肖菲最好的精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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