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护士吕乔出事（2/2）
张雯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护士们都聚拢过来。
“大家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吕乔就是我们轮流照顾的对象。我们要密切关注吕乔的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陪伴她治疗的每一个时刻。为吕乔加油！”朱槿说。
“加油，吕乔！”张雯真诚地说。
“别怕，我们和你在一起！”其他护士们说。
吕乔擦干了眼泪，看着一屋子的护士，感激地说：“谢谢姐妹们！我一定努力配合治疗！”
可是，回到办公室的朱槿心情却不平静。吕乔是她护士团队的重要成员，她的工作一直非常认真细致。从内心来说，朱槿没想过她会出差错。可偏偏就是她今天出了意外！
朱槿想，职业暴露猛于虎，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啊。
她走回护士站，拨打夏东河的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肖菲经不住田田的劝说，两人走过来询问情况。
“护士长，吕护士怎么样了？”田田问。
“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但愿没事吧。三个月是感染的窗口期，如果六个月再验血hIV阴性，那基本可以视为安全。”朱槿说。
“啊？原来需要查半年!”肖菲吸了一口凉气。
护士台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朱槿接听电话，是夏东河回过来的电话。
“夏东河，我有事和你说。”朱槿说。
电话那头传出夏东河平静如常的声音，他对医院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惊。
“我已经出差回来了，小慧从她姑那儿接回家了。”夏东河在电话里说。
“哦，好的。”朱槿心不在焉地说。
“那你快回家吧，我买了很多菜呢，快点回家，小慧都想妈妈了！”夏东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夏东河，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事？”朱槿说，“我现在不能回家，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什么，我来医院？小慧不管了？”夏东河说，“总不能把孩子也带到你医院去吧？”
“我们医院的护士吕乔出了点状况，我想你买了菜，那你送来医院好吗？”
“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朱槿，我告诉你，你要不马上回家，其他莫名其妙的话就别跟我说了。”夏东河说。
“就一次，请你帮个忙好吗？”朱槿说。
“你还有新鲜话题吗？”夏东河说。
“不，夏东河，你听我解释！”朱槿烦恼地说。
“不用解释了，小慧的作业好几天没查了，我锅上还炖着汤呢，就这样，我不和你说话了。”夏东河挂了电话。
朱槿握着话筒，电话里又已经是“嘟嘟嘟”的声音了，可是她还没从刚才的对话中回味过来。话讲了一半就被人堵在嗓子眼里，那种心情真是郁闷。
“这个夏东河！我本来是想说，让他帮我去买一只土鸡送过来，熬汤给吕乔喝。她现在需要营养。这个人，对我有意见也要让我把说完嘛。”朱槿自言自语地说。
“买土鸡？”田田站在了朱槿的背后说。朱槿吓了一跳。
“菜市场的土鸡都是假的！喂饲料的，饲料里都是催肥的激素，不行不行！”田田又说。
“那我去哪儿买呢？”朱槿犯愁了，因为平时她很少买菜。
“护士长，这事我能办好，你就把任务交给我吧！”田田眉飞色舞地毛遂自荐。
“你不办出院了？”朱槿提醒田田。
“护士长，被人需要也是一种幸福。只要你需要我，我随叫随到。我不就是在外面不受人待见才回来的嘛。”田田说：“今天，我先把吕护士需要的这只土鸡买好！”
朱槿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想了一下，说：“那好，我去找王师傅，我们俩跑一趟采购。”
肖菲问：“那我呢？我也可以为吕护士做点什么吗？”
田田说：“嗨，你就算了吧，娇娇女，管好你自己。”
“我们不都是一样的人吗？”肖菲说：“田田，你小看我！”
“肖非，你今天输完液了？”朱槿说，“去病房待着吧。”
“护士长，你这样说，我可真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肖菲失望地看着朱槿。
“肖菲，我拜托你到值班室看一眼吕乔，如果她要喝水什么的，你帮她打水。”朱槿改了主意。
“好的，还是护士长信任我，你们快去快去，这儿就交给我。”肖菲愉快地领受了任务。
她们分开两头走，朱槿和田田去购买，肖菲往值班室走去。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吕乔捂着嘴从值班室里冲出来。
肖菲吃惊地问：“你要干什么？啊，想吐？”
吕乔摇摇头，冲向卫生间。肖菲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吕乔在里面哇哇地吐了好久。等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时，她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吕护士，怎么样？”肖菲问。
”扶我回去，我没有力气。”吕乔说，“我恶心想吐，好像还发烧了。可能吃完药，有副作用了。”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要喝水吗？护士长让我照顾你。”肖菲说。
肖菲赶紧扶着她，两人走回值班室。
“啊，我不会是真的感染了吧？”吕乔此刻像个普通病人一样，内心忐忑不安。
肖菲在值班室里一会儿给吕乔倒水，一会儿跑回自己病房去拿水果，忙得不亦乐乎。显然，这些对吕乔的帮助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你走吧。”吕乔说。
“不，我在这里照顾你。”肖菲坚持说。
“哎呀，你快点走！我求你，让我静静！”吕乔有气无力地说。
肖菲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儿。
“谢谢你，你帮不了我，肖菲，你回病房吧。”吕乔说。
肖菲无奈地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她走出去，轻轻地关上门。
吕乔闭着眼睛，内心却像翻江倒海一样。她天天和艾滋病人接触，干着这么危险的工作，但是以前她从来不害怕。她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
就在今天早晨，她还顶撞护士长，说她天天强调什么工作规则啊，防止职业暴露啊，都是老生常谈。没想到，转眼她就碰上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此刻才明白护士长的良苦用心。不过，她怎么能料到今天这个病人扎针时会突然动起来！就相差那么一点时间，她就完成任务了。假如她当时动作再快一点，注意力再集中一点，会不会就能避免这场事故了呢？
啊，不能假设。她才知道，事情落到别人身上是一粒沙，落到自己身上那就是一座山！
她无法淡然。
她的大脑转动得飞快，根本停不下来。她在想，要是真的感染，男朋友会不会离开她？他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婚房早就装修好了，婚宴也预定了，亲朋好友的请柬也发出去了。这下，计划要彻底改变了？！
她又想，不要这么悲观，也许事情根本就没有这么糟糕。她以前算过命，不是说她会有一个好姻缘吗？她和男朋友交往了三年，他应该是忠诚可靠的，这是不是对他们的考验呢？
吕乔头脑里的两种声音，一会儿蹦出这个，一会儿又跳出另一个。然后，两种声音又同时交织在一起。就像两个小人，在她的脑子里不停地争吵，她的头很痛很痛。
“结了婚，我还能不能生孩子？”吕乔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的眼前出现了病区里那些小病人的模样，她的眼睛突然变得模糊了。
“妈妈，我想妈妈！”吕乔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下来。原来人最脆弱的时候，最先想到的竟然是妈妈。
肖菲其实没有走远，因为刚才吕护士的状况实在令她担心。肖菲感觉到，吕护士的惶恐和自己当初得知被感染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她原以为吕乔是护士，会比她镇定，看来她们也不是钢铁做的，也有一样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