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是我的宝贝（上）（2/2）

现在看到她居然笑了，让我怎么能不从心里感到害怕呢？我也拘谨地还她一个笑脸，她伸手把我推到了门外，关上门。我从窗玻璃往里看到，茵茵费力地扳着奶奶的胖身子用湿毛巾给奶奶擦拭，一勺一勺地喂奶奶吃饭喝水，忙前忙后地给奶奶接屎接尿。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听说婆婆两个月前就瘫痪了，一直是茵茵在照顾奶奶，我心里既佩服她这么小的孩子便会照顾重病的奶奶，又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尴尬，她把我推出来的意思是不想让我进入她们的领地吗？她在向我昭告，她完全可以照顾奶奶，她们根本不用我操心？或者更深的意思，这个家也完全不需要我的介入？我的到来只会是多余的一个？

不管那孩子心里怎么想，我还是会凭着我自己的良心做事，我不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和谐，茵茵在家时，我从来都不进入她们的房间，只在她上学后，我才进去打扫卫生，照顾婆婆，把她们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洗。费力得把婆婆背到室外晒太阳，给婆婆做按摩，疏通经脉。婆婆是哑巴瘫，不会说话，开始对我的所做作为漠然相对，时间久了，隐约可见眼里点点的泪光。

转眼一年过去了，茵茵在家时还是不让我进入她们的房间。婆婆不会跟她说我为她做得一切，她或许认为她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她爸爸伺候奶奶的。她哪里知道，他爸爸每天早出晚归，心里只有他的公司，不过也不错，他总算把他的公司起死回生，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茵茵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妈妈，阿姨也不叫，可能她对我仍旧怀有敌意。 但我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做着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茵茵做过的家庭作业，我每一页都认真的检查，并且把出错的地方用铅笔标出来。对于我这种做法，她没有表现出支持，也没有做出过反对，也从来不跟我说一句话，我们之间就好像在上演一幕幕哑剧。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我妈妈不断问我和新家庭关系处得怎么样？伟君对我好吗？孩子已经喜欢我了吧？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家庭关系好的界线在哪里。伟君随着公司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也越来越忙，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至于孩子，我没有明确地感受到孩子对我的喜欢，尽管她也从来没有表现过不喜欢我的样子。她对于我来说一直是在三尺开外，距离不远不近，不能算无情，又确实不能算有情。但我还是没有退缩，茵茵学习很棒，每次我为她开家长会时，都有一种众星捧月地感觉，家长们询问我怎么教育的孩子，茵茵平常在家里怎么学习等等，我无言以对。茵茵去年才转到这个学校，新环境可能都不熟悉茵茵的家庭情况，但我也不敢乱讲，怕会惹到敏感的茵茵。代表家长致辞时，茵茵也不在跟前看着我，让我觉得有种被丢弃地感觉，好像她怕我丢了她的人，于是我只有努力做得更好。

这期间，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征求伟君的意见，他说他无所谓，让我自己拿主意。我看看需要照顾的婆婆，和只有12岁的茵茵，这时如果我有了孩子，照顾婆婆的所有事情都得压在她弱小的肩膀上，以茵茵排外的做派肯定是不会让保姆伺候奶奶的。想想茵茵之前独自照顾奶奶的艰难，我狠狠心，把孩子做掉了。

后来有一天，父女两个争吵，茵茵怪她爸爸从来不管奶奶。老公说，不是一直有你阿姨在照顾吗？他为了照顾你们，把孩子都做掉了。茵茵怔了怔，拿眼瞟了我一下，什么都没说走了。那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复杂到我无法形容。她是在幸灾乐祸吗？或者是更恨我？几乎要完全融进他们这个家。都两年多了她都不肯跟我说一句话，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为她做得这一切到底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