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案四)珍珠的口述记录(2/2)
所以我倒了那罐药,又重新熬了一服给阎凌盛。
他不能死,起码写好和离书之前不能死。
我依旧见缝插针的劝文茵姐和离。但收效甚微。
到了你们这儿的那两天,因为我们的钱不多了。文茵姐又特地交代了我们别给阎凌盛钱,叫我和胡安大哥把钱藏好。阎凌盛问起来我们就都说没有了。原本想着这样好歹能留下些许盘缠,可没想到阎凌盛见没有钱便打起了文茵姐最后为数不多的嫁妆的主意来。
文茵姐实在舍不得,就偷偷留下了那幅画和诗集。那都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已经是最后的念想了。所以她叫我帮忙藏了起来。画我怕压坏了,就给收拾的时候藏进了柜子里的薄被底下。诗集文茵姐说不值什么钱,应该不会被卖掉,所以一直拿在手里或放在随手可见的地方。
时间很快就到了我们离开的当天。我只记得我同胡安大哥吵了两句。他也真是,明明知道文茵姐过得不好,也不帮着我劝劝让她和离。唉。
那天收拾行李之类的事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怪忙的。所以我对很多事的记忆都比较模糊。我记得自己先收拾了自己的房间,但只来得及收拾了一半,就听见文茵姐叫我过去帮忙带小孩。我过去以后发现阎凌盛还躺在床上,而文茵姐看起来面容疲惫。
她对我说昨天晚上小姐闹了快一宿,他们都没休息好,所以让我等小孩睡了以后去熬些安神汤来。
我想着反正下午山路才开,这会儿他们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就去熬汤了给送了上来。之后我就又开始收拾东西了。夫人那边的行李我收拾的时候因为有些忙乱,就忘了那幅画还在柜子里了。之后小姐的诗集也不见了,她显得很着急,但是阎凌盛却丝毫不慌地喝着他的宁神汤,只说又不值什么钱,就不要了。
再后来,就是我们一起下了楼吃饭,结果阎凌盛忽然中毒身亡。他倒下去那会儿,我更担心的是文茵姐,因为她看起来脸色苍白。
之后我们一起到了衙门,老实说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那块白布盖在阎凌盛的身上,看得我心里都有些犯怵,又觉得有点头晕,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紧紧抓着卡罗琳,说我不想离开,我想要和她待在一起。她说她知道我的心思,但我最好还是尽快走,这样也可以让她少操很多心。
我紧紧抓着文茵姐的手,她看起来也被吓到了,本来就病中的她脸色更难看了。我赶紧说不要紧,衙门一定能找到凶手。
但文茵姐似乎被吓坏了,一个劲地说别慌,我不知道她是在同我说还是在同自己说。随后我对上了她的双眼,她看起来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慌乱。
但那会儿我被吓坏了,我竟然怀疑是文茵姐做的这事。也是我多嘴,说话不过脑子,害得文茵姐被你们怀疑颇深。
待阎凌盛的尸体被敛好,我们三个就被分开来,一个捕快很快就带着我去了前厅审问我。我猜我是第一个被审问的,因为我后面被询问的人是文茵姐。他们问完我后就让我出去了,文茵姐说自己有些头疼,叫我一会儿拿些药给她。唉,可怜的文茵姐,都成了药罐子了。我照她说的去做了。
等我把药弄好拿来的时候,胡安大哥也被审问完了。他和文茵姐都在那个厅里等我。我手脚不麻利,熬药取药的时间可能久了一点,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也都带了些许的谴责。
再后来的时候,掌柜的姐姐你也都知道了。
就是这些了,我能记得的东西实在是太少。我也想不出是谁对阎凌盛下了手。准确地说,我甚至觉得我们每个人都有对他的嫌疑。比如胡安大哥,比如那个疯疯癫癫的陆三牛,比如那个已经暴露了自己是刺客的叫十七的年轻人。甚至包括我自己。
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文茵姐肯定没有杀人。
对于这一点我十分确信,只是我太笨了,实在拿不出能证明她清白的任何证据。也包括证明不了我自己清白的证据。
珍珠的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