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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中秋特供】相逢初识,客栈开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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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林知县的文书下达,夏宝珠和唐青柳商量后决定将无事客栈的牌匾重新做一个,加上一个“唐门任务发布点”的小后缀。

挂新牌匾的时候,夏宝珠被唐青柳搂着腰护在怀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刚盘下这店的时候,那还是她第一次同唐青柳见面。那会儿的她还是个屠夫呢——

【01】、女屠夫夏宝珠

“夏娘子!你卖给我的肉分量不对啊!”

那人喊起来时,夏宝珠正在拆刚抬上桌案的半扇猪。

围在前面的客人们只看到,那偌大的斩骨刀在她手里仿佛一活物,只几道残影便将那半扇猪分成了几大块。

随后夏宝珠又顺手抽出排骨部分剁好,划出一部分用油纸一包就往旁边的伙计那儿一扔,伙计往秤上一放,刚好三斤二两。

这是她的杀猪绝活之一——单凭眼力和手感就能将重量估个大差不差。

“李阿婆!你的排骨好啦!”伙计拿出一个戳在油纸上一印,一朵红色的梅花就落在了纸封上,随后他才将其交给了摊前一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老婆婆刚走,后面的大批顾客就涌了上来。

这时,刚刚喊话的那个汉子一把推开前面的人,昂首挺胸走到了摊前,将一个油纸包往桌案上重重一扔。他挺着肚子、粗声粗气道:“夏娘子!你上午卖与我的猪五花少了三两!你家肉铺的招牌就是绝对不会缺斤少两!现在这事儿你看怎么办吧?”

他这一闹,其他的顾客也都安静了,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将他和桌案围了起来,各个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可夏宝珠眼皮都没抬,只继续清理着一些猪下水:“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卖给你的?”

那汉子声音一下就提高了:“这油纸上的梅花戳总是你家的吧!你别是想赖账吧!”

“你说是我家戳就是的了?全镇的人都知道我家的戳长什么样,要造起来也不难。我说这印别是你伪造了,拿来讹我的吧?”

说话间,夏宝珠又将另一根剁好的腿骨打包好了。这回她才抬起头,在堆满断骨肉块内脏的案桌后面伸出了一只凝脂般白皙的手。

只见她手指轻轻一勾就将那案板上系着麻绳的油纸包拎了起来,瞥了眼戳印后露出了轻蔑一笑:“哟,造得还挺真。”

“这分明就是你上午店里的伙计盖的!”那汉子的脸都涨红了,指着夏宝珠急吼吼的喊道。

“是吗?你有证据证人吗?”夏宝珠巧笑嫣然,“你这无赖,前几日在街上乞讨我还多给了你两文钱呢!我又不是个小气的人,今儿又过节,你想从我这儿多讨几两肉直说嘛!何必编个假话来坏我店的名声呢?”

说罢她敛了笑容,重重地将那包肉扔向了那汉子,又从案桌,赏你了,快滚!”

那汉子看着落地后在他脚边还滚了一圈的那枚铜钱,脸色由红变紫,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不停嚷嚷着这就是在夏宝珠这儿买的,一幅要纠缠到底的模样。

夏宝珠乜斜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我的戳是我兄长用院子里的五根老柳树枝刻的,每个花瓣上面都有不一样的纹路。就你这个,连最明显的那个云纹都没有,还敢说是我家的戳?你老实说吧,是不是谁给了你钱?让你来抹黑老娘的店!”

她的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提高,将在场离得近的客人们都吓了一跳。

那大汉也被声音吓得一时呆愣,夏宝珠顺手就从案板下抽出把剔骨尖刀直指那汉子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前面不理你,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镇的人给你点面子!要么你现在自己滚!要么现在我捆了你、咱们这就上公堂!”

那大汉看着离自己不足一寸距离的刀尖、又被夏宝珠的气势惊到,不由得冷汗直冒,道了好几句“泼妇”后就灰溜溜的逃跑了。

此时夏宝珠才收回了刀,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诸位,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在这儿随我外公杀猪卖肉也有十年多了。至于我是不是个奸商,相信大家也都心里有数。今晚就是中秋夜,我再给大家伙每斤猪肉便宜两文钱,权当感谢各位老顾客们了!”

客人们一听有优惠,都纷纷叫好,再次涌向她的铺子里。

看着源源不断来买肉的客人们,夏宝珠的笑容越发灿烂。

店里的猪都斩完了,于是她擦了擦手,冲几个伙计点头示意后就端起一小盆猪肺准备离开了。

见她要走,一个新来的小伙计赶紧凑上去问道:“老板娘,您刚刚说的那个戳上的花纹是真的?”

只见夏宝珠神秘一笑,用手背拍了两下小伙计的脸:“问这么多干嘛?好好干活就是了,不要偷懒。”说完夏宝珠就出了店门往家的方向走了。

其实说起来,夏宝珠的家就在肉铺的后面,两个房子仅一墙之隔。只是店门和院门分别朝向不同的街道,因此夏宝珠每天回家的时候还得绕一大圈。

往常过节她都会早点回家,只不过今天的她却刻意走得很慢,甚至还进了一家首饰店,在买了一根发簪两盒胭脂后才继续往家走。所以当她端着那一小盆猪肺到家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夏宝珠一进门就和自己最不想遇到的二妹妹夏承愉撞了个面对面。

眼见夏承愉脸色相当难看,夏宝珠有些心虚的发出了一声干笑后说道:“呀,二妹妹怎么站在大门口吹风啊?快回房间,你身子本来就不是很好……”

“大姐,你少打岔,”夏承愉才不吃自家大姐这套,她皮笑肉不笑道,“今天一早我是不是叫你早点回来吗?”说罢她便伸手准备去帮夏宝珠接过那盆猪肺。

夏宝珠不动声色的一个扭身,端着盆快步走到院里的井边放下,随后从怀里掏出那根发簪和两盒胭脂,满脸讨好的笑容:“这不是今天店里遇到无赖了嘛……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大姐啊!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夏承愉长叹了口气,一把扶住夏宝珠的双肩就往屋里推,“今天是中秋、又是江老爷生辰诶!你这个他未来的儿媳妇能不能上点心啊!”

“所以我才带了他喜欢吃的猪肺回来嘛,你仔细看看,我清理的可干净了!”夏宝珠被自己妹妹推着进了房门后按在了梳妆台前,她听见夏承愉在自己背后止不住的叹气。

“一会儿江府那边要派人来接你的,我去给你拿热水来!你赶紧洗漱换衣服啊!”说完夏承愉就往房门外走,却被夏宝珠拽住了手腕,她不解的回过头看向自己姐姐。

夏宝珠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们家晚宴都是太阳一下山就开始的,我这会子洗漱再去来不及了吧?”

“所以才叫你抓紧时间啊!”夏承愉瞪圆了眼睛。

“……承愉,不用这么紧张……”

“姐,事关你的终身大事!我当然紧张了!”夏承愉的眉头都快拧成团了,“你今年都22了!那江家就是不提你和江公子的亲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邀请你去他们府上过节。说不好这就是要定了!你赶紧换衣服!这事可不能乱来!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其实听到“22”的时候,夏宝珠就已经开始走神了。眼看夏承愉的眼睛越瞪越大,夏宝珠只好不停点头:“在听在听,二妹妹教训得对……”

看出姐姐明显一副搪塞自己的模样,夏承愉只觉得头大。她还想继续补充两句这件事的重要性的时候,就听到外面院子门被叩响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我是江府管家江倚,请问夏宝珠姑娘在吗?”

夏宝珠仿佛听到了什么救命的声音,麻溜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院子里冲,随即飞奔并打开院门应道:“我在我在。”

那名叫江倚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宝珠后,有些嫌恶地伸手遮了下口鼻:“姑娘便是夏小姐?身上怎的身上腥气如此之重?”

“我是个屠户,自然有点血腥气在身上的,”夏宝珠面色如常地问,“先生可是来接我去江府的?”

“是,奉老爷夫人命令,来接夏小姐去过中秋。”江倚随意行了个礼,然后指了指停在院边的一顶用小毛驴拉着的小轿,眼神里充满了对夏宝珠的轻蔑。而夏宝珠只当没看见,回院子端起那盆洗得发白的猪肺后、提腿就往那顶小轿里走。

这时夏承愉追了出来,手里拿着那支夏宝珠刚带回家给她的发簪:“请等一等!”

江倚在看到夏承愉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这丫头看起来虽然才十二三岁,但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这家看起来也不富裕的样子,那将来……

夏承愉被盯得不自然,步伐也慢了下来。夏宝珠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人的眼神,她一下子就挡在了两人中间,并故意狠狠踩了江倚一脚,不理对方发出的闷哼,只是对夏承愉柔声细语道:“怎么啦?”

只见夏承愉将发簪插进夏宝珠的发间,又掏出一只成色不算很好的翡翠镯子给她套上:“姐,这是我娘那个镯子,你戴好。它很灵的,一定能保佑你诸事顺利。”

自己妹妹的行为叫夏宝珠心里一片柔软。她轻轻摸了摸夏承愉的头:“好,我肯定一切顺利,你快回屋吧。跟大哥和双胞胎讲一声我晚点回来,你们先睡,记得把门锁好。”

等夏承愉进了院子关好门,夏宝珠才扭过头,她似笑非笑的盯着江倚,冷冷地说:“走吧,江管家。”

江倚的脚还痛着,但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不敢出声,忍不住腹诽:这女人吃甚长大的,力气这么大?怪不得是个嫁不出去的屠夫。

不过目前他迫于夏宝珠的气势,没说什么,只不太友好的将轿前的帘子给夏宝珠掀了起来,示意夏宝珠上轿。

“对了,江管家知道我杀猪的绝活有什么吗?”进轿前,提着裙摆的夏宝珠突然转过头,向江倚轻声提问。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江倚不解:“这我怎么知道……”

“我有一最擅长的技术,是削肉剃骨。每一根猪骨头我都能剃的干干净净,”夏宝珠朱唇轻启,“而且我听说,人和猪,也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江倚撑开帘子的手微微发抖,他看着夏宝珠和她脚边放着的那盆猪肺,这女人明明是在笑,可他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害怕。

“意思就是,你要是再像刚刚那样看我妹妹,我就一刀一刀把你给剃了。然后剁成肉馅,混在猪肉里卖出去,给别人拿去包饺子。”夏宝珠说完后就进轿子了,进去前还冲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面对这个笑容,江倚差点双腿一软当场跪下,他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落了:“我、我……”

可紧接着,坐定了的夏宝珠却眨巴了两下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她“哧哧”笑了两声:“好啦,我开玩笑的,江管家不要当真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走吧,别错过了晚宴,您说是吗?”

【02】、江府退婚

去往江府的路上,夏宝珠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那个镯子。其实几天前江家就来请过她两次,第一次她推脱了。第二次江家直接找上了门,她当时不在家,而对方又提到了“亲事”,一直忧心自己婚事的家人们一听,便都毫不犹豫地就替她答应了。

说起来,这江家如今已故二老,那确实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江老太爷是两朝太傅、江老太又是太上皇的妹妹、是被封了公主的。只是当初无心参与朝堂争执,于是辞官后欲回老家拦江镇安度余生。

可谁知归乡路上,二老路遇水匪。命悬一线之际,是夏家的商船经过才救下了他们。二老为表感谢便和夏家定下了亲事,说是后辈中的第一对异性娃就结为夫妻,还互换了信物。

然而夏宝珠父亲那辈没有女儿,江家也没有,于是这门亲事就落在了夏宝珠这个孙辈的头上。

人人都说这是门好亲事,可夏宝珠想到这事就头大。

凭心而论,“士农工商”,她一个商人配江家的独子怎么看都像是高攀了,可夏宝珠头疼的不是地位问题而是嫁妆问题。

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嫁妆还得交税,虽然税占的比重很少,到那也是一笔钱啊;其次,嫁到高门大户,那相应的就得备一份厚厚的嫁妆过去,才不会被太看不起。

可她就是一屠夫,哪来那么多钱给自己添嫁妆?

“唉!”夏宝珠愁啊,她重重叹了口气,自家肉铺每年盈利也就那么多,前两年外公过身,如今她家尚有一双腿残疾的大哥需要喝药、下有三个弟妹还要念书,一年到头才能攒几个子啊。就这情况还想有一份不让人看不起的厚重嫁妆,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在她发愁的同时,驴车停了下来,江家到了。

下了轿,江倚就带着夏宝珠从侧门进去,在一番叫人快要迷路的七弯八拐后,终于才到了后院。江倚叫院门候着的一小丫头去通报夫人,而自己则半弓着腰候在门口等消息。

不一会儿那小丫头便领着一位富贵打扮的年轻妇人走了出来,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宝珠,笑道:“是夏小姐吧?我是江芋,夫人的贴身女侍。您一路辛苦,快随我进来见夫人吧。”

夏宝珠端着猪肺就往里走,却被江芋拦住了。她瞥了眼江倚,江倚便心领神会,赶紧伸手去接那个盆:“夏小姐,这还是给我吧。夫人心善,见不得这些血腥之物。”

“我一穷苦人家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给江老爷的贺礼,权当尝个鲜。”夏宝珠递过盆子的同时,顺手将埋在猪肺底下的一把刀抽了出来,随意的将它别在了腰后,全然不顾江芋江倚都吓白了脸。她很自然地说:“好了,带我进去吧。”

“这、这是……夏小姐,你怎的还随身带刀啊?”江芋虽有些惊慌,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她有些犹豫带刀不合规矩,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只侧身让开了进门的路。

夏宝珠不以为然:“我是个屠户,随时要去养猪户家里杀猪的,随身带把刀不是很正常吗?”说完她也不管江芋的纠结表情,就自顾自往后院走去,江芋只好紧跟在她后面指路。

此时的后院已经聚集了不少来客的家眷,个个都衣着华贵,只有夏宝珠一个人荆钗布裙,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那些夫人小姐都或多或少向夏宝珠投来好奇的目光,夏宝珠统统视而不见,直接就进了江夫人所在的大厅。

她刚一跨过门槛,江芋就唤了声:“夏家夏宝珠小姐到!”

刹那,原本还有各种嬉笑声的大厅就安静了,夏宝珠绕过屏风,这才看见厅堂里的人和摆设,一看起来面善的紫衣贵妇坐在正中间,想来便是江夫人了。夏宝珠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夏宝珠见过江夫人。”

“你来得正好,我们刚还在猜你什么时候到呢!好孩子快过来,叫我仔细瞧瞧。”江夫人朝夏宝珠招了招手,眉眼含笑,显得十分随和友善。

夏宝珠也不拘着,大步走了上前,在江夫人面前站定后又行了个礼。就在她正寻思着江夫人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时候,一抬眼就注意到了江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和微蹙的眉头。夏宝珠假装没看见,也露出了一个微笑:“宝珠见过江夫人。”

“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只是,你这身打扮未免太素了些。”江夫人示意夏宝珠坐下,又给她斟了杯茶递过去。

夏宝珠将那杯已经半凉的茶一口饮尽,答道:“我一屠夫穿得太好,那也不伦不类啊。”

“……屠夫?”江夫人故作惊讶状,“我一早听仆人们提起过,说是拦江镇有一女屠夫,莫不就是……”

“拦江镇肉铺共计十二家,只我一个女屠。想来夫人听说的就是我了。”夏宝珠坦然,她看得出江夫人此时已经不声不响的拉开了点和自己的距离。

这时,厅上一穿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嗤笑道:“怪不得喝水如饮牛,原来是和牲畜相处久了啊。真是什么人都能来赴宴么?”

夏宝珠偏过头看向她,随后放声大笑:“怪不得有句话叫‘乞丐穿上龙袍也不像皇上’,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那女子瞬间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爱嚼舌根的村妇穿上小姐的衣服也变不成小姐啊,”夏宝珠一手指着她一边对江夫人笑,“这位小姐讲话的样子可跟我认识的一养猪老妇太像了,想来是一家人吧?”

“你!”女子气得跳了起来,恨不得立马给夏宝珠两巴掌。但夏宝珠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婵儿!住口!”江夫人厉声喝止了那女孩的行为,随即温声细语地向夏宝珠道歉:“婵儿是我姐姐家的小女儿,她年纪不大,又从小被娇惯坏了,宝珠姑娘不要生气啊。”

“哦,原来是妹妹啊,”夏宝珠眼珠子一转笑道,“还是个小孩子,口无遮拦也正常。都说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一个当姐姐的怎么会真跟小妹计较呢?”

“小姨!她骂我是小人……”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婵儿姑娘莫要误会了。”夏宝珠眼看对方已经破防,心里不由得冷笑:老娘这么多年的骂街经验还治不了你了?

江夫人赶紧打圆场:“婵儿,莫要胡闹了!今日小姨和夏姑娘是有大事商量的。”听到这话,那女孩儿一愣,忽而嘴角上扬笑了,她悠然坐回座位,狠狠剜了夏宝珠一眼。

看她这样的行为,夏宝珠心里已经有了点底,今天请她来吃饭这事,十有八九是场鸿门宴。果不其然,江夫人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夏姑娘,这事,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夏宝珠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她垂着眸子看着杯中打旋的茶叶,慢言慢语:“江夫人,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弯弯绕绕。您又是长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你也知道,因你我两家祖上有约,我儿江方思与你是有婚约的。只是前几年我家为老太爷守丧,耽误了婚期。如今我儿刚满十九,他是我家独子,被宠得不像样子,至今也没考取个什么功名,”说到这儿江夫人长叹了口气,“我本想着等他考取功名了再迎你进门,毕竟有了官身再提亲,才有脸面些。可如今他太不成器,姑娘你的年纪也一岁大过一岁,实在是不好耽误了,所以……唉……”

说罢,江夫人突然起身,随后朝坐着的夏宝珠弯下膝盖,似是要给她跪下。这一下可给旁边的人都吓到了,以江芋为首的几名仆妇赶紧上前搀住了江夫人。

夏宝珠倒是没什么反应,喝了口茶后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去扶江夫人:“江夫人这是作甚?这不是折煞小辈我吗?”

“都怪我儿不争气!夏姑娘,这婚事,你我两家……不如就此作罢吧。”江夫人扶住夏宝珠的双臂,抬起头时已是泪目涟涟,看起来像是十分惋惜这门亲事黄了的样子。

夏宝珠只觉得好笑,江家是名声也想要,婚事也要退。她又不是傻子,这难道看不明白吗?不过人家都这样了,她不配合演一演多冒昧呢。

于是她狠狠眨了两下眼睛,借着看茶叶久了的眼酸劲,挤出点眼泪:“江夫人此话怎讲?这门亲事本就是两家老人的戏言,无媒无聘本就做不得数。就这种小事您还请我上门来亲自说明,真是叫我受宠若惊。”

听夏宝珠的这番话,江夫人瞬间就松了口气,她此时的笑容发自内心:“好孩子,终究是你我没这个娘俩缘份。”

“只是……有两件事宝珠还得劳烦江夫人一下。”夏宝珠的笑容此时也很真心,反正她也不想结这门亲事,之前担心的嫁妆钱也能直接省下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又是退亲,不说别的,有些事她也得处理好了再回去吧。

江夫人顿了顿,她以为夏宝珠是想趁此捞一笔。尽管她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有点不高兴,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生硬了一些:“哦?敢问是何事?”

听出江夫人的语气变了,夏宝珠只觉得想笑:这才目的达成就不想装了?

她眉眼弯弯,接着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封发黄的信件缓缓道:“是这样,两家老人做下约定时是交换了信物的,既然这门亲事不算数,你我两家还是把信物换回来的好,免得落人口实不是?”

此言一出,江夫人松了口气,当初两家确实是交换了信物,老太傅是写的书信,而夏家是给的一块随身玉坠。她知道那白玉坠子,成色一般,不值几个钱,于是欣然同意,命下人取来了那块玉坠,交到了夏宝珠手上。取回书信的同时江夫人的声音又变得软了下去:“那还有第二件事呢?”

“说来惭愧,我家还有年幼的弟妹。今日来时我没来得及给他们做晚饭,”夏宝珠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刚刚我路过后院,看见桌上摆了不少糕点,还请江夫人允许我带一些回去给弟妹们尝尝,劳烦夫人了。”

“这有什么好劳烦的。”一听不是要钱,江夫人脸都快笑僵了,她连声吩咐江芋:“你快去多拿几个食盒,都给夏姑娘包好了。”又看了眼夏宝珠,心道:到底是走卒商贩,没见过世面。

想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发了这门亲事,江夫人连带着做戏都带上了几分真心:“好孩子你自己去席上挑,要什么吃的自己选就是。”

夏宝珠微微欠身:“那我就替弟妹们先谢过江夫人了。”

就在夏宝珠刚跟着江芋走到大门那儿,屏风后面就传来了那个叫婵儿的女孩的笑声:“真是上不得台面,几块糕点就打发了。”随后又有几声附和:“到底是商贩,眼皮子浅。”接着就是一些嬉笑。

江芋有些担忧地看向夏宝珠,她赶紧出言安慰:“夏小姐莫生气,婵小姐她……”

“我生什么气?”夏宝珠看江芋紧张兮兮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本来就是商贩嘛。要是因为别人说我是商贩就生气,那我早八百年前就该气死了。好姐姐,我们走吧,去挑点心。”

“您真大度,”江芋对这唾面自干的女子隐隐生出几分钦佩来,“这边请,我带您直接去厨房拿新出炉的。”

“那敢情好,就劳烦姐姐了。”夏宝珠一手一个食盒,看着江芋手里还有两个食盒,她掂了掂份量,感觉自己还能再多拿一盒。

两人才刚走到后院的厨房门口,就听到一声怒吼:“你撒谎!这分明是我带来的贺礼!”

【03】、谁是说谎者

进了厨房院子,两人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两名男子起了争执,一绿衣服公子哥和一身穿黑色劲装、护卫打扮的少年正在争夺一包袱。

刚刚那声怒吼便是这护卫少年发出的,他看起来十八、九岁,正死死抓着那个包袱不放手:“这是雇主让我送来给江老爷的东西!”

那名绿衣服的公子哥也不松手,他瞪着少年:“你才胡说!这分明是我家给江老爷的贺礼!”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肯松手。相持不下间,竟引来了不少仆人驻足围观。

夏宝珠原本是不想管这事的,她只想快点拿了点心回家。

然而事与愿违,这里的骚动声音有点大,甚至还引来了一些看热闹的客人,他们把路都堵了。更烦人的是,连到后院看夫人的江老爷本人,也被这个突发事件吸引了过来,这下后厨小院里的人就更多了。

此时大家活也不干了全围在走廊上看热闹,把整个后厨小院围得水泄不通。夏宝珠和江芋就这么很倒霉的被人群困在了走廊中间,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出去。

江老爷一来就有些不耐烦道:“宴会都快要开了,这是怎么了?”他一问便很快有小厮上前来讲了情况。江老爷哑然:“咳,我当什么大事呢!两位莫争了,这贺礼就当是两家一起送的总可以了吧?”

“不行!”“不可!”谁知那两人听了这话异口同声道。

“姨父!这要是我爹知道了,又要怪我办事不力了!”绿衣公子狠狠瞪了护卫少年一眼,“更何况,我看他就是个贼!怕护送贺礼来是假,想趁乱偷东西才是真吧!”

“你胡说!”护卫少年眼睛都急红了,“你污蔑!你凭什么说我是贼!”

“你要不是贼!凭什么抢我的贺礼!”

“我没有抢!这是我的!”

“它明明在我怀里!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绿衣公子咄咄逼人。

此时在人群中艰难挣扎、被迫看热闹的夏宝珠偏过头小声问江芋:“那绿衣公子谁啊?”

同样动弹不得的江芋回答道:“他是婵小姐的哥哥,我们私底下都喊的表少爷。”

“哦……”这时夏宝珠看到一旁走了几个要干活的下人,想快点离开人群的她便往前挤了挤,结果后面不知是谁也在挤,于是这从背后突如其来的推力导致她一个不稳冲了出去,刚好摔进了院子里。

“操了,谁推的老娘!”夏宝珠愤怒的跳起,指着人群大骂:“特么的前面有人你没长眼啊!给我滚出来!”

“这位姑娘是……”江老爷被突然蹿出来的夏宝珠下了一大跳,稳了稳心神后问道。

“夏宝珠,给江老爷贺喜。”夏宝珠先是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还好没有磕损。她这才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后回道。

“你便是夏小姐啊,久闻大名。”江老爷一早就听自己夫人说过,今天会把这件婚事给了结了。对此,他自然是没意见,反正他连这个名义上的穷儿媳都没见过。如今这突然对上号,看着夏宝珠这身打扮和刚刚的叫骂,瞬间让他挺庆幸自己夫人的退婚提议的。

夏宝珠因为摔了一跤,心里郁闷,实在懒得跟江老爷演戏。她看了眼事件中心的两人,翻了个白眼:“二位这个吵法,就是到明天早上,我看只怕也分不出来包袱到底是谁的。”

“要你管?多嘴!”绿衣公子恶狠狠瞪了夏宝珠一眼。

“行啊,反正我有法子分辨出谁在说谎,不想听就算了。总归你们吵架丢人的又不是我。”说罢夏宝珠捡起地上的食盒,做出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不出她所料,江老爷连忙拦住她:“夏姑娘!这宴会都要开了,客人都等着呢。一直这么闹也不是事啊。还请夏姑娘帮了老夫这个忙!”旁边跟着的几个仆人也赶紧顺着自家老爷的话说。

眼看台阶都给到这儿了,夏宝珠这才“勉强”的摆出一副无奈状:“好吧好吧。”她走到两人面前,将包袱拿了过来后,先是松开了对角线的两个角,又将松开的两角分别递给了绿衣公子和护卫少年:“拿好。一会儿我喊开始,你俩就分别往自己那儿拉。看谁先抢到手。”

“这算是什么方法?”护卫少年满头是汗,欲哭无泪道。

绿衣公子满脸鄙夷的神色:“这方法能判断谁在撒谎?你别是瞎说的吧?”

“都说是自己的,那真正的主人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东西拿回来吧?”夏宝珠微微一笑,“两人一块抢,自然就看出来谁更紧张这个东西咯。”

一旁的看客们有个把好事之徒也附和道:“夏姑娘说得有理,真正的主人肯定是更努力抢夺的那个。”

见有人支持,夏宝珠自信举起手击掌:“预备——开始!”

然而才刚开始,那个在包袱中央的木盒就变得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掉落下来了。护卫少年一惊,手上瞬间松了力气,而绿衣公子则趁此机会一把将包袱夺了过来。他洋洋得意:“你输了!说明这是我的!”

“你……”

护卫少年刚想上前争辩,就被夏宝珠挡在了前面,只见她劈手夺过包袱,力气大得惊人,差点将绿衣公子拽倒。绿衣公子刚想发作,就看到夏宝珠冷笑不已:“谁说的?我可从没说过谁抢到了包袱谁就是主人呢。”说完,夏宝珠就将包袱递给了护卫少年。随后转身向江老爷行了礼:“江老爷,我刚刚说的是‘能看出谁更紧张这个东西’对吧?”

江老爷回忆了一下,点头称是。

夏宝珠接着说:“只有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真正的主人,才会紧张东西是不是会摔坏。刚刚看来,表少爷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盒子里的东西是不是会被跌坏啊?前面你不是说怕你爹指责你办事不力吗?抢的这会儿,又不怕摔坏贺礼被怪罪了?”

这一番话说得绿衣公子脸都红了,他不敢直视江老爷,只恶狠狠地瞪夏宝珠。江老爷见状也心下了然,他拱手谢过夏宝珠,又转身去教训绿衣公子:“你啊!这是做什么?丢人!”

“……我,我是认错包袱了,姨夫。”绿衣公子争辩。

夏宝珠才不给他面子,她轻轻拍了拍护卫少年的肩,阴阳怪气道:“今天也是涨了见识了,第一次听说眼拙还能影响到嘴的。呀,这可别是什么急病吧?不仅会让人认错东西,还会叫人精神错乱、然后空口白牙去污蔑别人是贼!好可怕哦!”她声音不小,在场围观的人不少都听得清楚,纷纷露出了会心一笑。

护卫少年更是没憋住,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绿衣公子气得不行,想要上前跟夏宝珠动手,却被江老爷拦住了。他让仆人赶紧遣散了周围的看客,随后低吼道:“还嫌不够丢人吗?给我回前厅呆着去!”说罢就让人带着绿衣公子走了。

此时的江老爷对夏宝珠刚刚表现出来的机智生出了几分佩服,又看她虽荆钗布裙,但肤白发黑、身材也不错,于是便生出点不见人的心思来:“夏姑娘真是聪明过人啊,不如留下来吃了饭再走?老身还想再仔细听听,夏姑娘是怎么想出这法子来辨别的呢。”

夏宝珠十二岁就跟着外公经营肉铺了,江老爷的这个眼神,她在很多来她家买肉的客人身上见到过,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看她是女孩子想占点便宜的类型。

想到这里夏宝珠只觉得犯恶心,但这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就是再恶心、再不想搭理也得做做样子,于是她还是回了礼:“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家里还有弟妹等我回去,江老爷,如若没有别的事夏某就先告辞了。”

江老爷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人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客套了几句就往前厅宴会去了。

等江老爷一走,夏宝珠就拿着食盒和江芋直奔厨房。之前还想再多拿一个食盒的她,如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她匆匆挑了点心就往食盒里放。江芋看她突然着急,心下好奇的同时又多塞了两块点心给她:“怎么突然这么着急啊?要不要我再拿两个食盒过来?”

“不了,我再多待会儿怕是要被恶心死了。”夏宝珠的话让江芋想到了刚刚自己夫人的样子,她心下也觉得自己夫人是有点虚伪了。

只是江芋不好背后议论主家,只好生硬的转移话题:“这几种好吃,真的不用我去再拿两个食盒过来多装点吗?”

“谢谢你,拿多了我家也吃不了,别浪费了,”接着她又听到夏宝珠说道,“更何况我得快点走了。再晚点,当铺就要关门了。”

“当铺?这么晚了你去当铺作甚?”江芋不解。

夏宝珠并没有回答她,只笑着一手两个食盒拎好:“都装好了,我走啦,多谢。”

【04】、策划盘店

夏宝珠一路小跑着往夜市去,拦江镇的几个当铺就开在那里,她赶到的时候赵家当铺刚好快要关门。“等等!赵老板!老赵!”眼看着当铺伙计在收拾外面,距离还有百十来米的夏宝珠一路喊着飞奔进了店。

当铺的老板老赵和她是熟人,见状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夏娘子这么晚了还来当东西啊?”

“那是,这不着急照顾您生意吗?”夏宝珠将水碗放好后从怀中拿出了那个白玉坠子,她缓了口气问道:“您给估估,这值多少?我家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可不要诳我哦!”

赵老板是个实诚人,他接过玉坠仔细看了看,又在灯下翻来覆去的辨认,最后有些为难道:“夏娘子,老实说这玉坠成色一般,我这儿最多只能看到二两银子。”

听到只值二两时,夏宝珠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我信得过您,就二两。”

“夏娘子爽快人,我再给您添一钱,”赵老板走到柜台去给她开票,“对了,你家大哥身体好些了吗?”

“承蒙关心,他好多了,”夏宝珠收好当票和银子后、只拿起放在地上的三个食盒,“赵老板,这是我从江府带出来的点心,留一盒给你家小子。”

“这怎么好意思,你拿回去给你弟妹吧。”赵老板连忙推辞。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我哥和我外公的事,您和几位邻居都帮了我不少,”夏宝珠笑容灿烂,“我这人没什么文化,但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走了啊,赵老板。”夏宝珠的家离这儿还有两条街远。此时月挂当空,她也不想在外多逗留,跟赵老板道了声告别,就朝家的方向赶去了。

夏宝珠到家的时候,院子里只有左边厢房的灯还亮着。她放了两盒点心在厨房,又去井边洗了个手,这才拎着一食盒去敲了敲左厢房的门:“大哥,开门!”

屋里瞬间传来了轮子转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一身穿白衣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便过来开了门,他看到夏宝珠有些惊讶:“晚宴这么快就结束了?”

“什么呀,我根本就没吃席,”夏宝珠一边将食盒塞进青年怀里,一边直奔床底去掏什么东西,半天没摸到东西的她疑惑道:“咦?大哥,我放你这儿的银子呢?”

青年关了房门,他将食盒放在桌上后,驱着轮椅到了一副挂在床边的画前,伸手揭下画卷,又抽出后面的一块砖,这才露出了后面的洞。他伸手进去将一个绛紫色的盒子掏了出来:“你快从地上起来,我给放这儿了。”

“嚯,还是大哥藏得好!”夏宝珠赶紧接过盒子,将里面的银子都倒在了桌上,然后加上自己刚刚的二两银子后一厘一厘开始数。

“为何没吃席就回来了?”青年继续问。

夏宝珠却不准备回答,她瞥了眼桌上的针线篮子,又看了眼床铺上摆着的几件衣裳,说道:“大哥,我不是说让你晚上别补衣服了吗?把眼睛熬坏了可怎么得了?”

“夏宝珠,我问你话呢。”青年似乎并不准备轻易放过这个问题,继续追问。

“人家不欢迎我呗,”夏宝珠头也不抬的数银子,“再说我也不想待,就回来了嘛。”

“不欢迎你?不是说是商量亲事吗?”青年只愣了两秒,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们叫你去,是退婚?我找他们去!”

“哎呀!大哥!”夏宝珠一听就急得赶紧拉住青年的轮椅,“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亲事我本来也不想要啊!”

“他们想退亲,不亲自上门、还要把你一个女孩子叫到他家去退,这不就是故意欺负我们吗?”青年怒目圆睁、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捏得苍白一片,“我们家虽然落魄了,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我这就去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眼看青年还是要走,同时也没想到自己大哥驱轮椅的力气还挺大、怕拉翻轮椅的夏宝珠急得直接喊了大哥的名字:“夏文安!你给我站住!”

随后她的语气又迅速软了下来:“大哥,我的亲亲好大哥,你去了又能怎样?讲道理?他们就不是会跟你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一门亲事罢了,本就门不当户不对,我就算是嫁过去了那也是要天天受窝囊气的,你忍心吗?更何况现在这么晚了,你出门万一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我怎么跟死去的爹娘交代?”

听夏宝珠说了这一大串,夏文安才停了下来,他看向夏宝珠的眼底里满是心疼:“宝珠,都怪大哥连累了你了。”

“哎呀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夏宝珠推着青年到了桌边,“大哥你赶紧帮我数数,这些碎银子加起来够不够三百两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数这些银子了?”压下刚刚火气的夏文安伸手帮着妹妹归置着桌上的银钱,轻声问道。

“嘿嘿,我准备把老主街的那家茶馆盘下来改成客栈,”夏宝珠得意洋洋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们这儿啊水路发达,又是出入蜀地的必经之路,和南州仅一江之隔,往来商客那么多,开家客栈那得多赚啊!”

听到这里,夏文安停下了数银子的手:“我不同意。”

“为什么?大哥,那家茶馆的老板好赌,欠了一屁股债干不下去了,现在急着出手,我这个时候买回来很划算的。”夏宝珠不解。

“可,可这一大半都是爹娘留给你的嫁妆钱啊……”夏文安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当初江家一直没退婚,活活把你拖到了现在。现如今这钱你还要都花了,那你的婚事……”

“大哥,那你说这是我的嫁妆,就是我的私产嘛,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是这个道理吧?”

“理是这个理,可……”

夏宝珠继续打断夏文安的话:“反正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嫁不出去,不如拿它做本金,还能多赚点不是吗?”见夏文安还是皱着眉不说话,夏宝珠笑着打开了食盒,塞了一块糕点给夏文安:“我的好大哥!妹妹求你啦,我都看上那茶馆好久了,肯定能赚!你就信我吧!好不好?”

看上好久这话夏宝珠确实不是瞎编,她之前就问过茶馆老板,对方当时给的价位就是三百两。之前她就一直苦于没有本钱,直到今天这一退婚,她当时就想到了可以拿自己这些年攒的嫁妆来做本金,所以才着急回家数钱。

“唉,你从来都注意大,都依你、都依你!”夏文安摇着头接过糕点,重重叹了口气,继续帮夏宝珠数银子。

兄妹两在蜡烛前对着那堆银子数了三遍,可即使加上她当了信物的那二两银子,离三百两也还差十三两。夏宝珠一筹莫展,后天那茶馆老板就准备把店铺地契送去典当行拍卖了,她明天要是拿不下那就真的拿不下了。可就明天一天时间,她到哪里去搞这十三两银子啊?

“不如把我那些书卖了,”夏文安想到了什么,“对!还有爹的那幅画!”

“不行,那是爹留给你的唯一念想了,”夏宝珠果断否了哥哥的提议,“不就十三两嘛!问题不大。”

“那你准备怎么赚这十三两?”

“我……哎呀,反正我有办法,你别操心了。”

这时兄妹两都听到了屋顶上一块瓦片碎裂的声音,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格外明显。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紧张起来。

夏文安火速将银子全部收进盒子,而夏宝珠则是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间门伸手拿起倚在墙边用来劈柴的斧头。她警惕地跳进院子向屋顶望去,却只看到一只猫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发出一声清亮的“咪~”。

夏宝珠这才松了口气:“大哥没事,是只猫。”

已经到了房门口的夏文安这才放下手里的剪刀:“还好不是贼。行了宝珠,东西我收好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05】、护卫青柳

拦江镇及周边地区有不少养猪户,因而猪肉的价格总是很便宜的,最低的时候一斤才7文钱。

夏宝珠辗转反侧,在心里算了又算,这十三两银子直叫她堵得慌,实在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鸡叫。她只好爬起来,毕竟今天还有两户人家的猪要收。

这卖猪的两户人家都住在拦江镇外一偏僻小村,来去少说也得一个时辰。所以前几天夏宝珠早早就定了人和时间,准备带上两个拉车的伙计去把这事办了。

她打着哈欠洗漱,因为一夜没怎么睡,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就在她一切收拾妥当,打开院门的一瞬间,刚刚的迷糊劲一下子就全给吓醒了。

只见昨天晚上她在江家遇到的那个护卫少年,不知怎的竟靠在她家院门那儿睡了。她这一开门对方直接失去重心,滚了进来。于此同时这少年也惊醒了,但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随即便跌了个四脚朝天。

夏宝珠往后躲了几步,发出一声惊讶的骂声,随即她立马捂住嘴,瞪圆了一双杏眼,先是是看了眼院里其他房间没有动静,这才压低音量发出了质问:“你这泼皮!在别人家门口做什么!”

“我、我是来还姐姐你簪子的。”少年涨红了一张脸,从地上迅速爬起,连身上的灰也没拍就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支发簪呈上。夏宝珠定睛一看,那正是昨晚夏承愉给她钗在头上的那支。

少年见她仍蹙着眉,忙解释道:“我昨日交付了任务就回后院去寻姐姐你,想当面感谢来着。可是姐姐已经走了,我只看到这个簪子落草丛里了……就、就找过来了。”

看少年青涩又紧张的样子,夏宝珠暗暗松了口气。她莞尔一笑,伸手去接发簪,手指有意在少年的手心里划过。她注意到手心上除了有练武的一层薄茧痕迹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伤疤。

夏宝珠轻轻碰了下那枚疤痕,瞬间引得少年整个人一颤、变得都快跟胭脂一般红了。见状,她只笑着将发簪钗好,引少年走到街上后才开口问道:“你嘴倒挺甜,一口一个姐姐。我且问你,你怎么找过来的?在我家门口待了多久?既来了为何不敲门进去?”

少年还有些害羞,连带着声音也不大:“昨天听到姐姐名字,所以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过来的。只是我不熟悉这里,迷了路,刚找过来没一会儿。想着这会儿姐姐应该还在休息,就没好意思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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