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想把安凝托付给你(2/2)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觉悟得太晚。
所以现在再来感受安凝曾经的心意,他懊恼得简直想替安凝去死。
为什么中毒的不是他。
“如果你不想我出尔反尔,你最好别说。”薄宴淮心里发虚,很害怕霍垣要说的会重新唤醒他对安凝的不甘。
“薄宴淮,如果你真的能放下安凝,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动摇你的决心,你放不下安凝,又把安凝推给我,只会弄得我们三个都不开心。”霍垣已经过了阵痛期,他和薄宴淮一样,有些事,不想重来一次,只有硬逼着自己去面对。
“有些痛,就是需要以毒攻毒的效果,只有你勇敢去面对了,你才知道你所做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可以当做你刚刚的话没说话,虽然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
霍垣再次将主动权交回给薄宴淮。
所谓的嗟来之食不仅仅是接受薄宴淮非善意的施舍,还有安凝非自愿的同情。
无论是施舍还是同情,都是对他的侮辱。
这一刻,时间仿佛在薄宴淮和霍垣之间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空气中,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命运改写的机遇。
霍垣放弃了被薄宴淮让贤的机会。
薄宴淮也重新正视到他的让贤并非绝对的善意,甚至会让霍垣和安凝两个人都痛苦。
想通后,他道:“好,那你说说,当初的安凝跟你说了什么?”
霍垣的思绪飞回到三年前。
安凝决定不计形式,执意嫁给薄宴淮的前三天,她主动约他在他们经常去采风的公园长廊上,还给他准备了用几种花做的糕点。
百花公园,名副其实里面种植了上百种的应季和非应季的花,爷爷每次一布置闻香作业,一众师兄妹都会相约去那里零距离接触大自然。
那里穿插在百花林间的有一座长廊,他们每次来都会借机会野餐。
“师兄,这是我亲手做的藕粉桂花糖糕和玫瑰花茶,你尝尝。”安凝那股殷勤劲儿,害得霍垣不由想入非非。
但他了解安凝,除非是有事相求,否则她一般不会对他表现热络,因为她知道太过热络会让他胡思乱想。
犹如当下。
霍垣吃了一块糖糕,也喝了一口玫瑰花茶,算是领了安凝心意,才道:“你找我出来是有事想跟我说吧?”
那几天,安凝要嫁给薄宴淮的风声不绝于耳,他正想找安凝问清楚,很巧,安凝就找上他了。
霍垣心底有底,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但人就是这样,没得到确认前,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
“是,这几天关于我要嫁人的消息,你听说了吧。”安凝一看霍垣黑黑的脸,本想用一种轻松的方式跟他说,眼下也轻松不了了。
可一旦确认的那一刹,觉得耳朵和心脏都和身体分了家。
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感,让他受不了的很想主动性割裂。
“嗯,”霍垣讷讷点头,“所以你约我出来,是要跟我说再见的吗?”
“再见倒不至于,因为再见总是会相见的,只是再次相见时,你我身份会更悬殊。”安凝没打算委婉地直接说出了已经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霍垣,这些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们青梅竹马,竹马的感情理当是坚韧的,是自然而然会走在一起的,但是……”
所以,所有的无奈中都有一个但是。
霍垣别过头,对着满园灿烂的花朵,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滚落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与她之间的界限。
那一刻,他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土崩瓦解,却又掩饰不住他的心被她这番坦诚的话语深深伤害了。
安凝不想伤害他,但必然的伤害该来的总会来,长痛不如短痛,她料想,没捅破的感情,在他心里还不至于拔不出来。
但现在的她,已经拔不出来了。
“但是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就在一个星期前,薄宴淮从歹人手里救下我,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了。”
“我们家这种复杂的情况,你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在我们的生命安全随时都在面临威胁的时候,我也希望像其他女孩一样,寻找一个可以依赖的怀抱。”
“也可能是我们之间缺了点惊心动魄,从而当我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找到惊心动魄时,爱情的种子就会悄无声息在我心里萌芽,生长,当它生长到一定程度,就拔不出来了,也不想拔出来。”
间霍垣憋着一股闷气不说话,安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在那时的她看来,最好的安慰就是实话实说:“你可能会说这个种子成长的速度快了些,但我没法跟你解释当我知道我可以嫁给他时,那种抑制不住的心动,就像心脏快要跳出来。”
“但是你们没有感情!仅凭一次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许,你不觉得这种套路太肤浅了吗?”霍垣还是没忍住,猛然回过头来打断她,“安凝,结婚不是过家家,爱情固然重要,但没有任何了解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霍垣不信邪,上前抱住了她:“安凝,我知道没捅破我喜欢你这层窗户纸是我太懦弱,但是……我以为你是知道我心意的,没明说是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足够有默契!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去修饰,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不是已经上升到一开口我们就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霍垣有些方寸大乱,又收紧了双手的力道:“在你没结婚前,我认为一切还来得及,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护你,我知道你家庭情况很复杂,我不怕!我们霍家也是家大业大,哪里比薄宴淮差了?”
“对不起,已经来不及了,我跟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安凝拒绝的话如同微风中不经意间飘落的一片枯叶,虽轻,却足以在霍垣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化作难以言喻的悲伤,形成了他内心一道难以磨灭的疤。
安凝吸了吸鼻,廊深人静时,泪水终于无声滑落,打湿了他的心,也浸湿了她心底那份已然明确的情愫。
“是在我失去主控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但在我仅剩的一丝理智里,当我看清伏在我身上的男人是他,就算只有那么一次,我心底里最强烈的声音依然在说:我愿意。”
思绪收回。
霍垣一双快要滴血的眼睛里怒火熊熊,誓要将这一切不满与愤怒化作实质,射向对方:“薄宴淮,你知道‘我愿意’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在那一刻就算要她为你去死,她也毫不犹豫!”
“意味着我喜欢了多年的人,正在对我诉说她对你的爱慕之情,你可以想到那时候的我,有多么的想杀了你吗?”
薄宴淮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懂,我非常懂,正因为我懂,我才愿意在我伤害她差点没命的当下,请你去抚慰她。”
霍垣的眼泪决堤而出。
薄宴淮没法去安慰一个男人不哭,他只能说:“我跟她已了,也会做到跟她已了,但你跟她未完,也不能就这么完,如果你仍然初心不改,就不该拒绝我的托付。”
“你真的确定安凝会接受我?”霍垣真的很害怕到最后安凝还是会说,对不起,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