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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陈氏之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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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着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腿往下挪了两步。突然,顶上有人惊叫了一声:“陈爷,快看!台子上有个女人!”

青铜盖顶上的长剑瞬间被人拿走,黑影一闪,似是陈逆飞身奔了出去。

“陈爷等等我们!”两个小兵大喊着也跟了过去。

他们走了?!

我心中大喜,忙又攀回原来的地方,把眼睛凑到镂空处使劲地往外瞄。咔的一声,头顶的青铜盖顶忽地一动。

完了!被发现了!

我扒着墙壁,踏着石阶赶忙往下退。可还没退到渠底,顶上的铜盖就被人整个掀开了,明亮的光线刺得我一下闭上了眼睛。

“阿拾?”

我眯着眼睛一仰头,无恤的笑脸正好落在我眼里。

“红云儿!”

顶上的人一个纵身跃入渠底,笑着朝我张开了双臂:“就知道你这丫头不听话!”

我鼻头一酸,松开扶着石壁的手朝他跳了下去。

无恤双手一揽,带着我转了半圈,把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来晚了,路上遇到点儿麻烦。”

“你在这里,鲁姬呢?”穿着寺人衣服的齐侯这时也从石梯上爬了下来。

无恤仰头朝上吹了一声口哨,入口立马又被合上了。

“君夫人已经先走了。”我回头对齐侯道。

“我不是让你们一起走吗?你怎么不走?”无恤对我道。

“我担心你啊!而且我在晋阳时早同你说过,我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先走的。”

一旁的齐侯听到我这句话,脸一下就僵了。我想起刚才齐夫人急着逃命的样子,忙闭上了嘴巴。

“陈恒的兵马已经入宫了,在他们开始搜宫前,我们必须赶紧逃出去!”无恤在暗渠里找到自己事先放好的火把,点燃后,朝我伸出一只手,“走吧!”

“嗯。”我点了点头,把手放进了他温暖的手心。

齐宫的地下暗道是用一块块一尺长宽的方形岩石垒成的拱形隧道,在通道的顶上依稀可见当年用麦秆和泥土填抹岩石缝隙留下的痕迹。但是在离地面一尺高的地方,因为常年受雨水的冲刷,石缝里的黄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蔓延生长的墨绿色的苔藓。两百年来,那些高坐明堂、战战兢兢的君主早已化作一抔黄土;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这不见天日的青苔却生得茂盛,活得肆意。

齐侯一声不吭地走在我们身后。无恤带着我踩着干燥的岩石一步步往前挪动。之后,走了大约半刻钟,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堆放得错落有致的长条巨石。这些巨石像一棵棵生长在地底的大树,脚踏着大地,头顶着拱形渠顶,用自己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在巨石与巨石之间有无数条手掌宽的缝隙,手可以伸进去,但脑袋是决计挤不过去的。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通道打开。”无恤捏了一下我的手,拿着火把朝石林的右侧走去。在那里,有一条专为齐庄公私通臣妻而挖掘的密道。当初行走在这条密道里的庄公,早已经成了情人夫君剑下的亡魂。六十几年后,这条害死一位君主的死亡密道,却变成了另一位君主的逃生之路。世事变化实在让人难以预料。

我和齐侯站在黑暗里,视线偶尔交错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鲁姬走了有多久了?”齐侯突然开口问。

“嗯半个多时辰吧。这暗道不到一里地,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平安出城了。”

“这里是寡人的家,你们却比寡人还熟啊!呵,难怪陈恒那逆贼背地里总叫寡人半混,他叫得可真是没错。”齐侯苦笑一声,自嘲道。

齐人管傻子叫“半混”,一个国君被自己的臣子叫成了傻子,这会儿又跟着两个晋国人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暗道里逃命,可想而知他此刻心中的滋味。

因齐侯这话说得又苦又涩,叫人不好接话,我只能转口问:“外臣听说右相出宫调兵了,兴许他很快就能带着临淄守军回援内宫了。”

“阿拾”另一头,无恤已经搬开了堵在密道入口处的大石,他举起火把冲我们挥了挥。

“走吧!”齐侯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与大城相接的北门被陈恒的人从外面堵上了,右相还来不及出宫,陈氏的人就已经攻进来了。”

“那右相现在人在哪里?他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我快步跟上齐侯,惊问道。

“他拿自己做饵,又找人扮作寡人,现在已经带人从北门突围,引开陈恒的兵马去了。”

“右相带了多少人马?”

“寡人宫中尽是与陈恒同流合污的侍卫,哪还有什么人马?不过是四十个还愿意为寡人一抛头颅的剑士罢了!”齐侯说到最后声音一黯,就再不说话了。

“尊上,你们先进去,我在后头把门堵上。”无恤把火把交给齐侯,齐侯猫着腰钻进了密道。

以己为饵,领兵突围,想不到这右相阚止居然还有这份血性。虽然我不喜欢阚止这人,他死了对晋国也有利,但他带着四十个人就敢突围北门引走陈恒,着实让我佩服,也的确当得起“君子”二字。

“你发什么呆啊?快走吧!”无恤拍了我一下,我连忙俯下身子跟了上去。

这是一条逼仄、低矮的通道,因为出入的两头都有大石遮挡,所以在封闭了六十几年后,里面的空气早已混浊不堪。这种味道很奇怪,不是草木、尸体腐烂后的恶臭,而是一种苍老朽败带来的死气沉沉的霉味。这味道让我想起了盘踞在头顶的这座宫殿,想起了这个盘踞在东方大地上的齐国,内里的侵蚀已使得它无法抗拒腐朽而后衰败的命运。

在无恤手中的火把熄灭前,我们三人终于来到了暗渠与城外系水相通的出口。

掀开出口处郁郁青青的藤萝,奔流不息的系水就在我们脚下几寸的地方欢唱着流淌。我看着脚下的河水,突然有了一种压抑许久后突然被释放的感觉,那感觉在我胸膛中奔涌着,让我想要不管不顾地大喊几声。

无恤见我喜出望外,反而沉下了脸:“现在先别太高兴,我们到了这里,只算是逃出了陈恒的爪子;要想真正逃出他的眼睛,必须先到柳州渡和我们的人会合。”

“嗯,我知道。”

“寡人不会游水。”齐侯掀开藤蔓看了一眼底下十丈多宽、波浪翻滚的河面,紧紧地抓住了洞口的藤条。

“尊上,莫急。”无恤走到齐侯身旁,低头从怀中掏出一面比巴掌心还小的素纹铜镜。他扒开藤蔓,借着阳光的反射轻轻地晃动铜镜。

这时,从系水对岸的一棵大树上跳下来一个头戴竹笠、身穿麻衣短裳的船夫。他动作敏捷地从大树背后拖出一叶小舟,然后把船蹭着河堤上的青草直直推进了河里。

“你安排好的人?”我看着无恤惊喜道。

“嗯,国氏和高氏的采邑多在西北。我们现在要逆流而上,先去柳州渡,然后再派人护送尊上去北面的高宛城。”无恤把铜镜塞回怀中,低头扯出我别在腰间的裙摆轻拍了两下,“你且再忍忍,一切都会好的。”

“主人”青藤外有人唤了一声。

“船到了,我们走吧!”无恤扯开藤蔓,拎着我的一只手臂把我从洞口放了下去。

我的脚刚踩到船板,齐侯和无恤也随后跳上了船。

撑船的船夫见我们上了船,连忙一插竹篙迎着水流的方向往西撑去。

“尊上,先把宫里穿的袍子脱下来吧!换上庶人的衣服,这样不易被人发觉。”无恤从船尾拎出一只包袱,里面装了几套缟色、蓝色的粗麻布衣。

齐侯玉食华服惯了,哪里穿过这样粗糙简陋的衣物?他用手在一件靛蓝色的长袍上摸了一把,立马又缩了回来,下意识地摊掌看了一眼,好似刚刚那粗糙的麻布割伤了他的手。

“这衣服是有些割手,但尊上这身寺人的衣服是万万不能穿了。趁这会儿没人,让外臣服侍尊上换上吧!”我放下自己的衣服,起身抖开了那件粗麻蓝衣。

齐侯讷讷地应了一声,摘了头上的黑纱冠,又解下寺人的外袍放在一边,苦笑道:“这是寡人今日第三次更衣了,从换上临朝的冕服,到这庶人的麻衣,还不过两个时辰”

“只要尊上平安到了高宛城,很快就能再换回冕服了。现在,还请尊上多忍耐些。”我只当手中的粗麻蓝衣是文绣的锦袍,恭恭敬敬地帮齐侯穿在了身上。

换上庶人衣服的齐侯半仰着脑袋坐在船舷上,他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渐渐离我们远去的临淄城高大巍峨的城墙和青瓦朱檐的城楼。

三天前,小雅阁里他宝冠紫衣举杯畅饮,即便是苦中作乐也还留了些君王的气度;可此刻,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和骨血,只剩下一颗苦闷迷惘的心,悬在一副空荡荡的皮囊里。

这就是他的悲哀吧,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的悲哀

远处,繁华热闹、川流不息的临淄城依旧敞开怀抱迎接着来自天下各国的商队,它曾经的主人、而今落魄的齐君正跟着我们越行越远。

无恤换上了一套缟色的夏衣,撕去了脸上的胡子。我换了一件和齐侯一样的靛蓝色麻布短衣,另把一条绛色的麻布裙系在了罗裙的外面,最后用一块葛布把一头长发全都包了起来。无恤怕我的脸太招人,索性又往我脸上抹了一把河泥。

系水两岸的河堤上不时会有商旅小贩驾着马车、挑着货担经过。在他们眼里,这条小船上坐着的只是一位愣神的老父和他东看西瞧的一对儿女。

船在系水里又走了约莫三刻钟,正午的太阳已经升至头顶,我脸上的河泥被太阳晒干了,稍微一动就不停地往下掉泥粉。

“还有多久啊?”我问无恤。

“一会儿就到了。”

我有些口干,见船里放了一只水囊,便拿了起来。但这会儿齐侯就坐在我身边,我不好意思自己先喝,便开口先问了他:“尊上,日头烈,饮些水吧!”

齐侯摇摇头,自从看不见临淄城后,他眼神越发呆滞。我见他摇了头,便拔开盖子,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水。

这时,从系水上游顺水晃悠悠漂来一只刷了亮漆的大木盆,里面一前一后坐了大小两个娃娃。大的那个把两只手伸进水里做了桨,伏着身子一下一下地往后划着水;小的那个全身光溜溜的,只用红绳在头顶系了一根冲天小辫,低头自顾自玩着一根竹管。

我和四儿小时候也在渭水里这样玩过,因而看着这两个娃娃觉得格外亲切,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

那梳着小辫子的娃娃见我看他,咧嘴乐开了。在大木盆快要靠近小船的时候,他突然低头撩了一捧水朝我们洒了过来。

原本我同他玩玩水倒也没什么,可偏巧他这一捧水全洒在了低头出神的齐侯身上。

齐侯一朝跌落云底,眼见着又要颠沛流离,心里已格外憋屈,这会儿一抬头见一个没穿衣服的小破孩都敢冲他泼水,顿时又羞又恼,他扶着船舷冲着那两个娃娃大吼了一声:“竖子放肆!连你们也敢来欺辱寡人!”

那梳着冲天辫的娃娃一瘪嘴,瞅了身后的大男孩一眼,拿起手里的竹管就塞进了嘴里。

我正打算哄哄那小孩儿,无恤突然大叫一声把我和齐侯的脑袋用力往下一按。

“嗖”有箭头破空之声从我们头顶险险掠过。

“阿鱼!”无恤护着我和齐侯,回头大喊了一声。撑船的船夫随即抽出丈余长的竹篙朝那两个娃娃挥去。那两个小人齐齐吸了一口气,把身子往后一倒,避开阿鱼的攻击,落入了水中。

无恤放开我和齐侯,把掀翻的木盆翻了过来,可

“赵无恤!”齐侯捂着脑袋,大声喝道。

“方才情况危急,外臣失礼,还请尊上恕罪。”无恤坐着行了一礼。

齐侯看了一眼水里的大木盆,许是悟到了什么,讪讪地抬了抬手。

无恤一颔首,将刚捞上来的小竹管凑到眼睛上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有箭声?”我凑到无恤身边小声问道。

无恤拿起船上散落的一根白茅,用它的根茎在竹管里捅了捅,蹙眉道:“我猜这是南方蛮人用的吹箭,箭头淬毒,用于捕猎。”

“吹箭?你是说刚刚那两个孩子是刺客?”我闻言大惊。

齐侯此刻所受的惊吓显然比我更甚,他看着无恤手中的竹管,惊恐道:“南方的蛮人为何会来齐国?蛮人的孩子为什么要杀寡人?不行,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船夫靠岸!寡人要上岸!”

“不行!再走一里水路就到柳州渡了,此时上岸太危险了。”无恤看了一眼系水两岸茂密的树林,正色道。

“在船上就不危险了?一定是陈恒那逆贼已经发现我们了!刚才那两个娃娃肯定就是他派来的。陈恒平日做事决绝,不可能只派这么两个小儿来刺杀寡人,前面一定还有他的船!一定还有埋伏!船夫,船夫寡人命你马上靠岸!”齐侯心绪大乱,他用两只手紧紧地扒着船舷,猛地抬起身子,那样子似乎恨不得冲上去抢下阿鱼手中的竹篙。

叫阿鱼的船夫是无恤的手下,齐侯冲他大叫大嚷,他却并不回话,只拿眼神询问无恤。

如此这般,齐侯越发恼怒:“寡人命你靠岸,你没听见吗?”

系水这一段恰好流经一片高大的樟树林,坐在船上,起码河道宽敞,前面、后面若有船靠近,我们也能早做防范;相比之下,在密林中行走就要艰难很多,因为我们很难预料敌人会从哪个地方突然冲出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齐侯因为今日连遭突变,性子变得格外敏感。虽说他一个落难国君,并没有权力命令我们,但为避免日后与他生隙,他如今越是狼狈,我们就越不可藐视他的君威。这样的道理,无恤自是比我看得更清。他朝船夫微一点头,呵斥道:“阿鱼,没听见尊上的话吗?靠岸!”

叫阿鱼的船夫立即转身换了使力的方向,撑船往河岸边靠去。

“这里离柳州渡应该还有一里地,大家提高警惕,千万不能在林子里分开。”上了岸,掩藏好小船后,无恤取下了背上的长剑,又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匕递给了我:“这匕首你收好,待会儿万一遇上什么危险也好防身。”

“嗯。”我点头将匕首收入袖中,转身对齐侯道:“尊上,你跟紧我,尽量踩在我走过的地方,以防路上有陷阱。”

“知道了。”齐侯仰头看着四周高大茂密的树林,听着林间老鸦、鹧鸪此起彼伏的怪叫声,猛咽了一口口水,喑哑应道。

“阿鱼,我走前面,你跟在最后面,小心左右两侧的灌丛。”无恤抽出剑握在手中,他看着眼前树影斑驳的林中小径,露出了刀锋一般冷冽的眼神。

阿鱼点头一诺,从手中的包袱里取出一对乌黑发亮的弯刀走到了我和齐侯身后。

“走吧!”我们四人在无恤的带领下,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沿着小径往西走去。

行了不到半里地,齐侯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那里有人!那边树丛里有人在盯着我们!”

我心下一惊,忙停下脚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那里没有人,只有三丛矮小的、长满了淡黄色小果的灌木。“君上别紧张,那是酸果子梨,狐狸最爱吃的,里面也许躲了只狐狸吧!咱们马上就到了,赶紧走吧!”

“不,我听见了!我听见他们来了!”齐侯抽出腰间寒光四溢的宝剑,冲着密林大喝了一声:“竖子小儿!今日你们谁要来行刺寡人,寡人就一剑刺死他!”

“尊上,不能喊”我一把捂住了齐侯的嘴。

无恤一皱眉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丢进了灌木丛。“嗖”地一下从里面蹿出一只尖头尖耳、拖着蓬松大尾巴的灰色小狐。

齐侯拎着剑,满脸羞恼。

“走吧,不能再耽搁了。”无恤隐下怒气,提剑继续向前走。

我两手搀起齐侯,还没走出两步,无恤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前面有人。”

“哪里?”

“来了!快退后”

他话音未落,树林中绷弦之声乍起,几支连珠飞箭破空急射而来!

嗖嗖嗖,凌厉的寒光直袭我身旁的齐侯。阿鱼见状猛地蹿起,无恤双臂一展化作一道青影骤然跃至半空。几道白光闪过,几支断箭纷纷落地。

“人在树上!”无恤大喝一声,落地连退三步,将我和发愣的齐侯一把推到了一棵大树后。

空中,拉弦铮鸣之声再起!无恤一个侧身,抓起地上一支断箭,猛地掷了出去。两丈之外,枝高叶茂的大树上,一个身穿墨绿色劲服的箭手应声而落。无恤脚下步伐未有丝毫凝滞,他挥剑连格两箭后腾空而起,又从另一棵树上生生拽下一名箭手,一剑钉死在树下。

另一边,阿鱼也已经攀上一棵大树。他本就生得黑瘦精干,这会儿上了树,更如猿猴一般轻巧灵活,几个纵身就跳到了箭手埋伏的大树上。那箭手反身拉弓欲射,被他两柄弯刀一下扣住了脑袋。树影之中,十字刀光一闪,一颗人头落地。

这时,树林四周突然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那些踏在落叶断枝上的声音急促而有力,由远及近,像澎湃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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