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红枫叶寄宿学校(二十九)“没有神(1/2)
第183章红枫叶寄宿学校二十九“没有神明怜悯的土地”
红枫叶寄宿学校,墓园内。
幢幢鬼影的包围中,陈立东用白刃清出一片空地,踏着蘑菇和黄花碎裂后混合在一起的浆汁,静静地站在一座坟墓前。
墓碑上刻着的数字,自然是“47”。
吃完午饭后,陈立东去找梅狄娜女士那一趟,本意是想借她的手杀人,不想反而为自己找来了活干。
抓住47的支线任务白纸黑字地写在系统界面上,要是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下场可想而知。
陈立东只能硬着头皮,拉着周大同一起来到墓园。管他“司契”有没有阴谋,必做任务总不能不做,大不了多消耗几个保命道具,做好防护。
坟包旁,陈立东和周大同两人相对而立,一人扛一把铲子,勤勤恳恳地铲掉刚埋上没多久、还残留着脚印的泥土。
一铲铲泥土被堆到两旁,缓缓增高;土坑中的棺材逐渐现出全貌,沉重而肃穆地躺着,寂静如死。
挖了半天的土,陈立东和周大同都气喘吁吁,撑着腰大口呼气。
自常胥把齐斯从坟墓里挖出来后,说梦便将两人在纪念馆获得的线索告知了齐斯,相应的,齐斯也告诉了他俩一些重要信息。
他看了眼自己掌心用黑笔写着的“遗忘”二字,从道具栏里调出登山包,拉开拉链,取出一张张写满了字的白纸。
“关于失眠症的记录中有这样一句:他们好像约好了一样,各自幻觉的内容都能进行很好的连接,群体幻觉呈现一种缜密的逻辑性,在学校的地界上构造出了一所新的学校。基本可以推知,我见到的浴室并非真正存在于学校当中,而是来源于幻觉的嫁接;我看到的寄宿学校,也是孩子们构筑的群体幻觉。”
“后来,原住民爱心基金会建立了红枫叶寄宿学校,收容原住民孩童,教授他们外来者的语言和历史,希望从文化层面灭绝他们的种族。托尔森和梅狄娜女士就属于这一派。其中,梅狄娜女士大概率还以为自己是忍辱负重的救主,是在拯救那些原住民孩童”
常胥听了半天,终于听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不懂就问:“如果梅狄娜女士真以为自己是在做好事,为什么还要残酷地对待原住民孩童呢?”
“原住民由于较早被感染,亦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疑似拥有一套应对失眠症的方法,可能因为太过匪夷所思,而被外来者认为是一种巫术。失眠症本身也由于传染方式难以启齿,而被外来者冠以原住民的诅咒的恶名。”
“谁跟你说只有两个梅狄娜女士了?谁说这个副本只有两个空间?”
不知是里面的人离开了,还是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陈立东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棺材的内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僵硬得如同一具尸体。
他一边看着白纸上的记录,一边分析:“6月1日,原住民孩童被带出学校,关进一个浴室接受洗礼,如果当时的我判断无误,那个浴室和我在红枫叶寄宿学校中见到的浴室一模一样,而根据寄宿学校改建的纪念馆中,却没有对应的地方存在。”
齐斯在硬板凳上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全身酸痛,索性将上半身全趴到桌面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下去:“两百年前,外来者殖民这片土地,带来的病菌使得原住民的部落爆发瘟疫。病菌在一次次传染中发生了变化,从原先的只传染原住民,到后来的可以通过特定方式感染外来者,这种病被称为失眠症。”
说到这儿,齐斯轻笑一声,咂摸起了常胥找到的那几句似是而非的句子:“生存在任何时候都是第一位的信仰、文字和语言从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巫术和神明无法拯救我们,啧,正经人谁写日记啊,连自己的部族有没有巫术都搞不清楚,很难说不是在自欺欺人、自我感动呢。”
齐斯将额头贴上桌面,汲取于事无补的凉意,声音带上了鼻音:“老式水龙头的普及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红枫叶寄宿学校的初建是在十九世纪,在最早那位梅狄娜女士所在的时空,食堂里那一排水龙头却是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样式;我在禁闭室里穿上的校服没有校徽,穿过枫林后,胸前却多出了校徽和编号,基本可以说是明示了,我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幻觉”
歇了一会儿,陈立东指使周大同道:“去把棺材打开吧。”
漆黑的棺材里空空如也,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有。
“我所在的那个时空的时间线从6月1日开始,档案室中却存在6月1日至6月8日的完整记录,说明那个时空已经是过去式。百年间,失眠症从未消失,寄宿学校也依旧存在,最初的死亡过后,又一届寄宿学校中的学生也就是我们玩家构建出了属于过去的情景。”
周大同愣愣地问:“这里面也没人啊,司契会在哪儿?”
两個时空的线索至此交汇,描摹勾勒出世界观的全貌。
“我的主线任务是杀死梅狄娜女士。”齐斯坐在食堂的椅子上,将手肘搁在桌上,托住下巴,“在我所在的那个时空,作为老师的梅狄娜女士是无解的存在,考虑到梅狄娜是这个家族共用的名字,我倾向于认为,杀死作为导游的梅狄娜女士同样可以完成任务。”
周大同“哦”了一声,抬脚跨在土坑上,弯下腰抓住棺盖边缘,猛然用力,将其一把掀开。
齐斯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放在桌上,用笔在上面画了三个圈,分别写下“19世纪”“20世纪”“21世纪”三个字样。
“你们所在的纪念馆位于21世纪的时间线,我们刚进副本的初始场景位于20世纪,那时的我们扮演的角色应该就已经染上不同程度的失眠症了。后来,我们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幻觉,进入19世纪的时间线。幻觉的基础是想象,我们看到的那个梅狄娜女士的表现,大概率只是20世纪的梅狄娜女士的投射。”
说梦叼着没有点着的香烟,眉头紧皱:“你说幻觉的内容为什么会是过去的红枫叶寄宿学校?正常来讲,那些孩子不应该知道一百年前的事啊”
“目前还缺少一部分线索,但我可以说一下我的猜测。”齐斯垂下眼,语气坦然,“小孩子天然会撒谎,只需要略加引导,大脑就会根据想象力构建出自洽的逻辑。我怀疑,我们扮演的那些孩童被诱导了,有人希望借助孩童的眼睛看到过去的事。”
“巴伦那一派曾经试图通过原住民找到治疗失眠症的方法,可惜记载了原住民知识的文献被托尔森一把火烧尽了。虽然有一些旁人抄录的只言片语留下,但由于原住民语言文字的特殊性,外来者无法还原出一模一样的载体,自然无法知道上面的配方的真义。那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人回到文献被烧毁之前呢?”
齐斯放下手中的白纸,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说梦和常胥:“百年间,患上失眠症的病人们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治病的配方,你们的主线任务就是在这个背景下产生的。只需要带着写有文字的资料原件去往过去的寄宿学校,上到四楼,让骷髅将上面的字句读出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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