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侨生离去(2/2)
在他们看来,这些人好像忽然从地里冒出来似的,也认为他们根本与他们两人无关。
这些人他们也认识,不外乎就是龙村六队的社员。
思忖间,这些人已来到跟前。
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人举起手中的棍棒,劈头盖脸地就打起他们来。
韩侨生和易依然赤手空拳,自然不是手握兵器全副武装的村民的对手,二人瞬间被打倒在地,束手就擒。
他们用绳子把两人绑住了。
这些人押解着韩侨生和易依然,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起往回走。
韩侨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押解着韩侨生和易依然,来到一间房子里。
韩侨生抬头一看,里面有好些人,大约十多二十个,围在四面墙根附近团团而坐,正上方中间坐着的,是他们易姓族长易清元。易清元脑袋上方,摆有一个香案,香案上面有一张画像,上面是两个画得极其拙劣的人物,一男一女,原来这儿是他们易姓的宗祠。
房间中间的地面却空着。
带头的那个人往前一推,韩侨生和易依然摔倒在地,正摔倒在空地上,那一圈人的中间。
众目睽睽之下,韩侨生受辱感陡升,觉得自己尊严扫地,人格扫地,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接着,就听那个族长说:“邓秀云,来把你家丫头领回去,严加看管!”
有好几个人跟着喊起来,往外传话:“邓秀云,族长喊你来把你家丫头领回去,严加看管!”
接着,就看见邓云秀从门外进来,拉过依然,扯着她往门外就走,边走边骂她“丢人现眼”。
到了门外,邓秀云解开捆绑住依然的绳索,对她吼道:“回去!”
依然回过头来,对着门内喊:“侨生哥哥!侨生哥哥!”
“哈哈哈!果然是情哥哥情妹妹!”
“呸!不要脸!”
“奸夫淫妇!”
……
种种尖刻刻薄歹毒难听的嘲笑声和辱骂声响起一片,不堪入耳。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韩侨生忽然噌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怒目而视,对着身边这些人,厉声说:“你们侮辱我不要紧,但请你们尊重依然同学的人格!我和她是堂堂正正的兄妹关系,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情哥哥情妹妹关系!更不是……我认了丰云医生和缪春香女士为义父义母,我和丰家兄妹一直是以兄妹相称相处的!”
“如果是兄妹,为啥偷偷去芦苇丛偷鸡摸狗?”易清元呵斥道。
“还有响水潭!我还看见他们在响水潭——幽——幽会!”
一个读过点“三国”“水浒”的易家子弟,跳出来“揭露”他们。
其实,那个易家子弟也是因为喜欢着依然,看依然和韩侨生接触频繁,过从甚密,心生嫉妒,这时恨不得置韩侨生于死地。
可是他没想到,这样肆意妄为的污蔑,不仅伤害了韩侨生,也会伤害到他心目中的易依然。
“这是勾引幼女!这是要坐牢的!”族长易清元声色俱厉地说。
“坐牢!坐牢!……”
周围的人一齐起哄,那气氛诡异,有点像过去县太爷审问犯人,差役们一齐喊堂威。
“我懒得理你们!”韩侨生傲气冲天地说。
这时,从人群外面挤进来一个人,一进来就冲到韩侨生身边,一边解绳索一边喝道:“你们干啥?安?你们想干啥?我告诉你们!你们这种行为叫私设公堂,刑讯逼供!你们才是犯罪!晓得不?”
原来是肖旗山。
“哎哟哟!是肖队长哦!敢情这丫头不是你肖家的人,丢的不是你肖家的脸,你就出来和稀泥?”易清元语带讥讽。
肖旗山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和啥子稀泥!我说易清元,枉你年纪一大把,你那些年的干饭白吃了?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不明白?”
肖旗山接着就举例为证:“大家还记得吧?不久前,就是我们邻村,凤村二社,他们抓到一个小偷,长期在周围偷鸡盗狗,许多人家都遭过他的殃。正因如此,大家一时气愤,一顿拳脚把人打死了,那几个人坐牢没?那还是那小偷确实犯了错!但是你们看人家韩先生,文质彬彬,客客气气,辛辛苦苦教我们的孩子学文化,哪一点侵犯到大家的利益了?你们说那些啥啥啥的,你们说的话我都说不出口,我都嫌害臊!你们还在这儿一本正经地审问,逼供!啧啧啧!你们到底想干啥?也不想想,哪会有那些事情!易依然才多大?安?拳头大还没得,哪懂得你们说的那些事!安?你们不怕这样会毁了咱孩子的名誉?你们别看她现在是易树云的养女,她亲娘亲老子就在那儿看着呢!别闹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参与“捉奸”的人,满屋子的易姓族人,大家一时无话可说,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捉奸是假,不过是要收拾韩侨生,以泄心头之愤。
邓秀云把哭得泪流满面的依然带了回去,韩侨生自回队部知青宿舍。
易家人也散了。
第二天,天已过午,还不见韩侨生开门。
丰家人也没有等到他来吃饭。
说真心话,缪春香现在是越来越舍不得韩侨生了。
家里人越来越少。嫣然出嫁了,已经两年多,也没有回来过。依然成了易家女儿,丰贵和丰富都去镇上读书去了。现在家里除了他们夫妻,稍微大一点的人就只有五儿了。可是五儿瘸腿跛脚的,啥也帮不上忙,只有韩侨生来了,才能够给她搭把手。
韩侨生倒俨然成了丰家亲儿子。缪春香每顿都要等着他来吃饭,可是当天,饭菜都已经凉了,韩侨生也没有来。
现在,肖旗山闲着没事的时候,喜欢去找韩侨生聊天,他觉得韩侨生有见识,他提的建议很不错,许多都有价值,比如他说的修马路这件事,就非常好。
肖旗山吃过午饭,就跑去找韩侨生,可是韩侨生的宿舍门关得紧紧的。
肖旗山以为他还在丰家,就一路走到丰家去。
可是丰家也没有人。
听肖旗山一说,丰云也跟着他一起,去队部知青宿舍看个究竟。
他们俩来到韩侨生宿舍门口,又敲了好久的门,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是这孩子出去画画去了?”丰云说。
肖旗山回应一声:“有可能!”又一想,“不对!就算画画也得吃饭吧?”
他心中有点担心,想起昨天的事,怕韩侨生真出什么问题,他这个队长脱不了爪爪。
丰云说:“是啊!春香一直等他吃饭呢。”
这时,不知他们俩谁用力大了些,那扇木门吱溜一声竟打开了。
既然门已经开了,两人就索性进去。
一进门去,他们才发现,房间里乱糟糟的,被褥等虽然都在,但换洗衣物都不见了。
同时,韩侨生平时画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绘画作品,也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人呢?难道他走了?”
肖旗山忽然叫起来:“你看!”
随着肖旗山的手指,丰云看到,书桌上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肖队长: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和信任,我走了,再见!
下边稍远处,又有一行字:
请代我谢谢义父义母,告诉他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