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墓前怪影(2/2)
丰云听见依然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
“依然你咋的啦?”
“爸爸,你怎么啦?”
父女俩都为对方的形容憔悴失声惊问。
丰云一边为女儿搭脉,一边默默望着她脸上的气色,听她说了症状,询问了一下自己的疑惑,“孩子,你是累着了,也是操心过度,心情郁结,过度透支了。你一定要注意调理,你还这么年轻,别弄得早衰了……”
依然心疼地说:“爸爸,您呢?您看看您自己,几天就脱形了,我上次看见您,您那头发还有三分之二是黑色的,怎么才不几天功夫,就全白了?”
父女俩互相心疼着对方。一时忘了诊病。
“爸爸,我有话和您说,”依然说。
“哦,好,”丰云说。
肖旗山见依然欲言又止,心想人家父女俩是不是要说啥不便让自己听的话,就起身告辞。
肖旗山一走,依然就说:“爸爸,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把她最近在母亲墓前的发现告诉了丰云。
丰云叹了口气,许久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丰云才说:“孩子,你看,你的病就是这样得的。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年轻人就是透支身体,透支健康!你不能这样做了!你妈妈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幸福快乐!你幸福快乐了,你妈妈才能安安心心地走,不然,她待在天堂也不会快乐的。……那天……有一天,我从你妈妈的墓前经过,发现一切都很好,你不要再这样了,啊!你说你看到的那些啥啥啥情况,一定是你产生的幻觉!你妈妈清清白白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说的那些人……和事!”
丰云说完,起身去药柜里抓药品。
依然看见父亲站起来,拿着戥子,一样一样地称着各种中药材。他的背也已经越发佝偻如虾米了。
这段时间里,丰云总是情不自禁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眼神空洞,神思恍惚,灵魂出窍。
他内心在一声声呼喊着一个名字,泪水随着那个名字往心里流,肆意汹涌,滂沱如雨。
夜深人静,一弯月牙慢慢爬上树梢,丰云望着那弯月牙,在诊所门口徘徊了很久。
他内心犹豫彷徨,不知何往。他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彳亍独行。月光把他的身影投在地上,佝偻如一个“7”字。
他想起女儿的话,“爸爸,到底是个人感情重要,还是……事业……”
丰云看着依然,充满怜惜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依然?难道这两者是对立的吗?”
依然说:“我也一直以为它们是和谐地,对,和谐!我不指望它们互补,但我,我什么也处理不好,什么也做不到,我真笨,爸爸!”
丰云还是没听懂,焦急地:“别打哑谜依然!你是说,东方云悠让你辞职吗?他让你辞职以后去他身边,做家庭主妇——啊,不是,这是以前的说法,现在叫啥?……全职太太吧?”
依然说:“他没有这样说!是我想那样的。我想,我如果要一个婚姻,要一段完美的感情,或许我应该放弃事业,因为,我如果待在龙凤湖,我的感情,我和东方云悠,可能完了。”
丰云说,“依然,我告诉你,我以一个爱你的父亲的名义告诉你,没有你,龙凤湖的教育还是会搞下去,龙凤湖国际学校也会好好发展,可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方云悠,只有一个……缪依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缪依然心事重重地说:“任随林柯他们怎么搞吗?”
“不然呢?你觉得你留下来,你能左右学校的事情?还不是他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丰云说。
依然无力地,以一种呻吟一样的声音说:“那么,我就听临川哥哥的,这就写辞职申请,辞去校长职务,然后写调动申请,申请调到龙江市去。管他什么贵族教育平民教育呢,随他去吧。——是这样吗,爸爸?”
丰云说:“对!”
送走女儿,丰云坐下来,望着对面的墙壁发呆。他决定写一封信给依然。他觉得有一些事,凭口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于是铺开一张信笺,拿起笔在上面写到:依然,我的女儿……
写了个称呼,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他就又把它撕了,丢进垃圾篓里。
想了半天,正准备重写,这时候,嫣然来了。
“爸爸,爸爸……”
嫣然还没说话,就泣不成声。
原来,刘均已经向法院起诉,要和她离婚了。
丰云勃然大怒,“啪”一声一拍桌子:“这算啥事?刚处理好一个女儿的事情,另一个女儿又出问题!我女儿难道还配不上一个瘸子!”
忽然之间,丰云几十年来的怯懦烟消云散,他准备拿出当年的勇气,去见一见这些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