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不如归去4(1/2)
他静静的望着她,目光卷了复杂与哀伤,极为浓烈,隐隐有些刺痛人的眼。
牢中气氛寂寂,灯火摇曳,昏沉的光影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要熄灭。
“月儿如今,当真不喜我了?几年的相恋,而今不过短短几月,便什么都不存了?”许久,他才低低的问。
云倾月眉头微皱,略微坦然的直视他的目光,点了头。
他目光一颤,随即挪开了眼,默了片刻,勾唇笑了,“我不信。”
云倾月脸色再度一沉,正要出声,他又道:“几年相恋,岂会是说望便望。再者,我从未真正有意害过你翼王府,是以不曾真正与月儿有仇,如今翼老王爷都是中意我的,月儿怎能不喜欢我了!”
说着,他目光落回了她的脸,笑道:“月儿定还在生气吧?因为生气,是以不愿与我回到当初?没关系的,只要你我回得龙乾,我们可以如以前那般相处,便是重新相恋,你还是会喜欢我的。”
云倾月目光深沉复杂,心底也起伏不定。
她与太子瑾之间的关系,如今的确是矛盾了。本以为与太子瑾的血仇不共戴天,本一直以为太子瑾害了她翼王府,但他却又独独救了翼王府的人。
恩威并重,总的来说,太子瑾对翼王府算是善待,至少救了翼王府之人的性命,只是她与他之间的感觉与关系,早已变味,纵是如今误会解除,但中间错过的那段时间太过,那段经历过的伤害已是太深太深。
如此,本是破碎的心,还能恢复如初?历来冷静的太子瑾,何时也这般的自欺欺人了?
她默了片刻,才将目光挪开,低沉道:“有些话多说无益,你我之间是否会得到过去,想必你自是清楚。”说着,再度绕回了话题,“说吧,翼王府的人在哪儿?只要你告知我具体位置,我定救你出牢。”
他深眼凝她,仍是不言。
云倾月耐性耗尽,当即伸手拎住了他衣襟,“你说还是不说?”
他眸中有过刹那的微滞,随即便哀伤的笑了,“月儿从不曾对我这般。这些日子你流落在外,定是受苦了,你瞧,你手劲儿都比以前大了。”
“翼王府的人在哪儿?”她捏紧了他的衣襟,继续逼问。
他浑然不反抗,任由她将他的衣襟越捉越紧,待见云倾月面上的冷沉威胁之色越来越甚时,他仅是悠远道:“你若答应与我一道出城回龙乾,我便告诉你。”
他仍是这话,态度也极其坚决。
云倾月当即恼怒,“你威胁我?南宫瑾,你如今不过是阶下囚,你当真想死在这里?”
他深眼望她,静静的望着,最后仅是道:“不会。我若死了,谁都不会找到翼王府的人。你不会让我死在这儿,百里褚言,更不会!”
云倾月气得浑身发抖,以前倒是不觉这南宫瑾竟也有这般执拗难缠之时。
她冷眼望他,面上浮出冷冽之色,他却
是将目光缓缓挪开,略微悠远缓慢的道:“我所求的,对倾月来说不过是顺势而为。你不也是要回龙乾?与我一道回去,有何不妥?”
他侧面对她,她无法全然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只是他那悠远的嗓音似是积了复杂黯然甚至是半许祈求,但却依旧无法令云倾月消火,反而是越来越气。
南宫瑾疯了,或者说是执拗得疯了。
他竟敢拿他的性命来威胁,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如今甘愿在这地牢里呆着,难道那龙乾的天下,他不要了么?就连身家性命,他也不在意了?
她极冷的望他,沉默了许久,起伏冷沉的心才逐渐平寂下来。
“让我答应你也未尝不可。”她低沉沉的道。
他缓缓转眸望她,目光里存着半许摇曳与小心翼翼般的喜意。
云倾月挪开目光,继续道:“只是我要如何信你?若是我与你一道回了龙乾,你对我不利,或是不告诉我翼王府的人在哪里,该如何?”
他微微一叹,眸中再度溢了黯然之色,“月儿果然是防备我的。自翼王府之人入狱,你我再见,你便处处抵触我,防着我了。”
说着,自嘲一声,“你若不信我,我尽可发誓。我南宫瑾对你云倾月,历来真心,纵是这次我亲入凤澜,也都是为了寻你。月儿,你该信我的。”
云倾月冷沉道:“自翼王府破灭,倾月便再也不信旁人了。再者,论起誓言来,毒药倒是显得更为管用,更容易让人遵守约定。”
他目光微微一滞。
云倾月眸色微冷,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瓷瓶,倒出了一枚褐色丹药递至他面前,“此毒五日发作一次,我会时常给你一些缓解之药,只要你带我找到翼王府的人,让我见到他们皆安好,我定会将解药给你。”
说完,见他不接,她嗓音沉了半许,“你口口声声让倾月信你,却是连这枚丹药都不敢吃。南宫瑾,我云倾月也非小人,我在此也发誓,只要你带我找到翼王府的人,让我见到他们安好,我定给你解药,我若不给,到时候定天打雷……”
后字未出,南宫瑾已是皱眉道:“我信月儿。”
嗓音一落,他已是干脆的接过她指尖药丸,干脆的咽下。
云倾月目光沉了沉,本以为还得费些功夫让他吃药,不料他却是吃得这般利索,甚至此际还这么静静的望着她,纵是满目复杂与黯然,却还强颜欢笑的朝她弯着眼睛,道:“月儿果然比以前厉害了,随身都会带着毒丸了。我曾记得,我在凤澜帝都的郊外再度见你时,你便对我用过毒的,我还记得,月儿将簪子刺入了我脖子,我那时就知道,月儿恨我入骨,是真心想要我死的,可是月儿,你怎能要我死,怎能?”
那时满身仇恨,再见太子瑾,自是怒意滔天,她的确想他死的,手中抵着他脖子的簪子分毫不减力道,只是,她终归
未能杀了他,也庆幸未真正的杀了他。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太子瑾害翼王府不假,救翼王府之人也不佳,在她眼里,功过虽不能相抵,但她已不是非要致他死地,再者,如今她还要自他口中知晓翼王府之人的下落,她更是不能让他死。
南宫瑾仍是以前的南宫瑾,纵然身为阶下囚,纵然满身狼狈,但他依旧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她,计着她的心,亦如此际,他便能极好的拿捏住她的软肋,肆意威胁。
南宫瑾,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可小觑的,只可惜以前的她,怎就认为他是温润良善的人?
“以前之事,提来无用。”云倾月冷沉的回了他的话,说着,嗓音再度压低半许,“你暂且等着,今日夜里,我定接你出来,待得明日一早,你乔装跟随我与百里褚言出城,待出得城后,你我再趁机逃走。”
他终于是弯着眼睛笑了,纵是脸上脏得看不出容颜,但那双微黯的眼睛却是充斥了几许欣然。
云倾月眉头一皱,只觉他眼中的欣然之色太过浓烈,甚至浓烈得令她莫名的不愿去多看。
她挪开了目光,也不打算再多呆,仅是道:“你先吃点膳食。今日夜里,我便来接你。”
嗓音一落,也未待他回答,她转身便朝不远处的牢门行去。
“月儿。”身后扬来南宫瑾的嗓音。
云倾月稍稍驻足,转眸望他。
他眸里带笑,似是笑得格外的清朗,“此番凤澜之行,我终遇月儿。此番地牢之困,我终得月儿答应随我归城。如此,我在凤澜所有遭遇,皆已值得。月儿也且放心,自此之后,我定不会负你,我曾说月儿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你便是我的倾城倾国,那时不过应景应情的话,后来知晓月儿命亡,我守着你的墓旁,才真正深刻了这话。我曾挤破头的想得到那位置,但后来才觉,天下江山,岂能抵过幸福安乐四字。亦如我父皇,纵是一国之主,却防着臣儿夺位,防着身边近臣,防着后宫干政,甚至还要防着边关来犯,国家兴衰危亡。这样倒是累,呵,极累,若是可以,我日后愿当个闲散王爷,日日与月儿游山玩水,你我日后看尽花开,观尽日落,望透高山入云,长河奔腾之景,那种平凡与幸福,安乐与欣悦,才是我如今所喜,所求。”
说着,目光静静迎上云倾月复杂至极的目光,笑得朗然,“月儿,我们以后,回到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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