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以假乱真(1/2)
夜幕降临之时。
“你听说了吗?那位受了伤寒一直赖在凰殿不走。”
“你这消息早落后了,陛下今晨还破例让那位的父亲进了宫来与他相聚。”
“真的?”
“千真万确,我相好的就在宫门当值,她亲口跟我说的……”
”我天,三品以上的君妃才有资格探亲吧?像是直接宣旨进宫的殊荣连皇贵君都……”
……
背后嚼舌根的两个男婢殊不知自己的话也被听了去。
男婢越走越远,站在门后的苏竹青攥着手帕的手越攥越紧,目光也越来越冷。
她回了寝宫,一脚踹在男婢晨曦胸膛上。
晨曦乖乖匍匐在地,将头磕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姓慕的那个贱人今早见了他爹,这么大的事情你竟敢隐瞒!”苏竹青怒目圆瞪,眉毛似是着了火。
“贵、贵君息怒。”晨曦紧闭着眼,瑟瑟发抖。
他心里清楚,今日的罚是逃不掉了。
他知道这确实是他的失职,可是他心里不禁怨恨起来。
这哪儿能全怪他呢,是皇贵君之前说不将慕小侍放在眼里的,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不将此事禀报给他?
更何况,就算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他要是恼恨就去折磨慕云舒,或者去找陛下说理去呗。
晨曦恨恨地闭上了眼,准备迎接苏竹青的怒火。
苏竹青盯着地上的人,眼里充满了怨恨,目光似淬了毒药。
他随手抓过放在桌上的茶壶,用尽了力气砸在了晨曦身上。
这该死的瞒主的贱婢!
晨曦的头霎时被砸了个血窟窿出来,鲜血模糊了双眼,他抑制着喉咙发出的吃痛声,身子一歪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
“贵君,苏相传来的消息。”男婢微光走了进来。
他避开四碎的瓷片,带着轻蔑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跪在地上恭敬地呈上了一封信。
苏竹青收起伸向茶杯的手,按了按太阳穴压下怒气,然后才捏起信纸。
“母亲可是传来了什么好消息。”苏竹青勾起一抹浅笑打开信纸,下一刻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上面仅简短的十六字:
万事俱备,怀上帝姬,静待时机,以假乱真。
苏竹青拿着信纸的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
父亲这是让他想法子怀上孕,届时苏家控制了朝政,即使不是女孩儿也可以偷梁换柱……
可是母亲不知道,三年以来陛下从未和他行过房事……
这该让他如何是好……
苏竹青蓦地回神,匆忙地捡起信纸,放在烛火点燃,将信纸烧了个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心里的恐惧和慌乱却并未得到缓解。
苏竹青失了魂一般跌坐在榻上,丝毫没注意摊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人刚才在某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良久,苏竹青失神的眼眸慢慢聚焦,他一把拉住候在一旁的微光。
“微光,你,你附耳过来。”苏竹青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二人小声密谋着,殊不知所有的一切都传入了时音的耳朵。
这边慕云舒刚累得睡下,时音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去了御书房。
一道黑影闪身出现半跪在地,将监听到的事情一字不落地禀报给她。
“你可有看清信上的内容?”时音坐在雕花玉椅上,冷声问道。
“信件是由苏贵君的亲信传递的,属下怕打草惊蛇,未有机会拦截,不过当时信纸纸掉落在地,那个叫晨曦的男婢神色有异,属下推断他应是看清了信上的内容。”
“他知不知道,抓来审审不就清楚了。”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目光深邃如海。
这皇宫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单看他能不能为他所用了。
暗卫领会了其中深意,再一闪身,便消失在大殿中。
“踏雪。”时音手托着颐,扬声唤道。
候在殿外的踏雪闻声赶来,“陛下,可有要事吩咐奴?”
时音低垂眼睑,沉吟片刻后开口:“今夜之事,告知敬事房不得记录在册。”
踏雪:!?
陛下,您这和白嫖有什么区别?
敬事房记录后宫君妃侍寝是彰显帝王恩宠的手段之一,陛下抹了记录,和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做法有何区别?
所以陛下到底是喜不喜欢慕小侍呢?
要说不喜欢吧,陛下却让慕小侍住在凰殿,他生病了陛下搁下政务就跑去看他,连茶杯都给他备上一份……这次侍寝也是这后宫的独一份儿……
说喜欢吧,这么久了人家并未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赏赐,连位份都是整个宫里最低的,如今还不让侍寝之事记录在册……
无论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她都不能质疑。
“奴知道了。”踏雪低眉敛目,乖乖应道,准备转身去知会敬事房却又被叫住了。
“吩咐御膳房,平日多备些珍珠奶茶给云舒送去。”
“是。”踏雪应道。
踏雪明了,陛下应是在意慕小侍的,她如此做一定有她不得已的原因。
踏雪退下后,时音没再回寝宫,她和衣而卧,在御书房的软榻歇下了。
……
慕云舒醒来时已日上三竿了,男婢们鱼贯而入为他梳洗。
近来皇太君去了甘霖寺祈福,所以未有人来叫他早起请安。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慕云舒叫住走在最前的男婢。
那男婢躬身行礼后道:“回小主,还差一刻便巳时了。”
“陛下何时走的?她可有留下什么话?”慕云舒问道。
“陛下昨夜便离开了,一直宿在御书房,走前并未留下什么话来。”男婢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昨晚?你亲眼所见?”慕云舒蹙眉,追问道。
“虽不是奴亲眼所见,但这是今晨敬事房负责记录陛下起居的女官亲自宣读的,陛下今晨的早膳都是在御书房用的。”男婢回忆道。
闻言,慕云舒愣了一瞬,依这小婢所言,昨夜同房之事根本就没有被敬事房记录下来。
慕云舒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疼痛感使他蓦然回神。
“小主真是国色,这般美貌在整个宫中也是独一份儿的。”男婢用红绸为他绑了发,拿着蔻丹无从下手,只好又再次放下。
这容颜,多一分便妖艳,少一分便寡淡。
慕云舒扯了扯嘴角,回以微笑。
只是那笑容实在僵硬,没有一丝笑意。
他又不禁陷入沉思,呆愣地坐在镜前随他们摆弄。
屋外阳光渐暖,他只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头,昨夜的种种还在他脑海盘旋,他的怦然和身上缠绵的痕迹似乎却都成了笑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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