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翁婿做仇(2/2)
直到改革开放以后,入党的条件有所缓解,他这才再次起了尘封已久的心思。
亲家两人因为过去的这些陈年旧事拌过好几次嘴,互相贬低过,一个说对面是投降派,一个说对面是逃跑派,反正表面上是谁也不服谁。
但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包括东爷自己,他虽然碍于面子嘴硬,可心里却十分清楚亲家公是有过些许贡献的人,事实善于雄辩,他确实应该低亲家公一头。
东爷为了避免自讨没趣,后来干脆不主动与东姥爷来往了,顶多走面对面时打个招呼,多余的话再不多说。
其实对于入党这件事,东爷还真就挺着急的,大半辈子的愿望,以为变成了奢望,临近年迈又看到一丝曙光,他能不着急么?他都急得快火上房啦!
他之所以退休返工回厂里帮忙,就是为了想讨好领导,本来他就清楚自己入党的机会十分渺茫,却没成想自己儿子突然给他捅了一个大娄子,直接得罪了管事领导,为此他都心灰意冷,不抱任何希望了。
而今天此时,东姥爷在贬低亲家公和女婿的同时,明显想要凭借着岳父的身份趁机再次开心地显摆一下他当年2(0)-0-0(2)的战绩,他以为,对方一个小辈,应该会选择隐忍配合,不会忤逆自己。
但他却失算了,东爸可是连自己亲爹都敢威胁的恐怖存在,若没人惹到他,他看着还像是一个正常人,不过要是比赛互喷嘴炮,比谁的嘴更损,那可真是找到真正的对手了。
东爸实际上也喝到了微醺的状态,虽然没太醉,但毕竟酒buff已经挂上,接下来他嘴角一歪,开启了怼腰眼子技能后,嗤笑道:“咋又提那点陈年旧事,我爸是入不上党,您老不也入不上吗?还是革命没到底啊!”
一句“革命没到底”,一下就把东姥爷的怒气给点燃了。
东姥爷吹牛过度被人揭穿后,曾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半拉爷们”的外号,他把自己后续没狠心加入游击队这件事当做是人生最大的憾事,而今天东爸的风凉话正好击在了他的痛处,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紧接着他使劲地在饭桌上一墩酒盅,瞪圆眼睛冲东爸骂道:“不怪老有人说你是个混球,你懂不懂什么是长幼尊卑?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有些话是你一个小辈能说的吗?”
要是东爷在场,凭他那股八面玲珑的劲头,一见情况不好,保准会说几句软和话把气氛紧张的场面给暂时糊弄过去,但他的小儿子明显没遗传到这种和稀泥的神技能。
东爸对老岳父反应这么大很是意外,关键他仅仅反击了一句俏皮话而已,然后对方就直接掀桌子不玩了,他觉得老岳父这是在耍无赖,于是小声嘀咕道:“玩不起啊!”
“你说谁?”
“哼哼!”
见东爸面带不服之色,东姥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刷地站了起来,指着东爸的鼻子大声质问道:“你跟谁阴阳怪气?你爸都不敢跟我这样式甩脸子,你还想反天咋地?啊?”
东爸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连亲爹都敢怼,更别说老丈人了,他嗤笑道:“你少跟我摆长辈架子,我爸那是让着你,别以为你在你家作威作福惯了,就把威风往我身上耍,我不吃你这套,你要能好好说话咱就说,不好好说话就拉Jb倒,让我低眉顺眼哄你开心,没门!”
这段看破说破的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就把东姥爷的脸气成了黑红色,他把手指指向了屋门,冲东爸呵斥道:“你t给我滚出我家,滚远远的,以后别来!”
其他人见状开始七嘴八舌地劝东爸。
有人说:“你先别说话了,别再把老爷子给气着。”
有人说:“玉山你这样不对,咱们确实不能跟爸镇么说话,你赶快给爸道个歉!”
还有人说……
东爸觉得自己在客场,这一家人无论对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到他这一边来,他留在此地纯属自找尴尬,于是他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转头问向了一个有可能站到自己身边的人——东妈,他问道:“我回家了,你是继续留在这,还是跟我一起走?”
这句简单的选择问句其实就是在逼迫东妈在父与夫之间的做出她的抉择。
东爸做事向来十分果决,他没给东妈太多时间,仅仅给了穿军大衣扣几个扣子的十几秒,紧接着他就快步向外走去,东妈犹豫片刻后,起身抱过马东,随后追了出去。
东妈的抉择完全就是杀人诛心的最后一击,把东姥爷气得立马抄起酒盅狠狠地摔向了地面,酒盅“乒”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上,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一股淡淡的酒香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只是酒香散发的并不是正确的时候。
马东在东妈的怀里,不但闻到了酒香,还看见了面色涨红的东姥爷胸口犹如一个风箱一样,不停的快速起伏,仿佛马上就要爆炸开来,显然他被气得不轻。
幸亏老人家没有心脑血管疾病,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东爸给活活气出个好歹,这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这场家庭聚会,因为两个嘴不饶人的争强好胜之人都不肯各退一步,结局自然不欢而散。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东姥爷不但与东爸不再来往,就连与东妈的关系都形同路人,连带着马东都不受待见,直到几年后这种情况才逐渐有所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