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求亲（四）（2/2）

许氏进门时，张清胭已经换上了一副惶恐不安的可怜样子。

不得不说人的外表真的很具有欺骗性，尤其是这般羸弱的女子，既能叫男子心生保护欲的同时，也会叫女人放下防备，甚至对其产生鄙夷的情绪。显然许氏确实因为张清胭这一身装束放下了不少心防。

看着张清胭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许氏这才觉得自己真是小题大做了，说到底前者如今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姑娘，且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单是看自己这副动静就已经惶惶不安得白了脸，想来只要自己再糊弄几句……

“小舅母如此大阵仗是为何？”

张清胭见许氏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知她怕是又在想着怎么算计自己，强忍着看到许氏的不适，故意先开口询问道。

“而今新元节过了，胭儿离及笄又近了许多，老

太太方才还在说你平素低调，好好的一个三品大员嫡女，却是一贯素净得很，这不小舅母特地将我那有的一些好的头面布料给你挑了过来……”

说着许氏也不说自己的来因，只是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开始给张清胭介绍她带来的一众东西。许氏给张清胭准备的东西大多都是华而不实的，空有好听的名头，例如几批说是宫中赏赐下来的笼烟纱，颜色艳俗或是太老气，哪里是能制成衣服上身的布料？

其他的各种东西也都是差不离的华而不实，张清胭面上依旧是一副惶恐不知所措的样子，只眼底深处却与她边上的两个丫鬟面上是一样的鄙夷。且不说张清胭身后的张家同样是传承百年的世家，单是依张寅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些东西却不够格进她们眼的。

许氏应也是从几个丫鬟的表情上猜出了主仆几个的心思，面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这些东西虽说都不是甚有用的东西，却也是她这些年辛辛苦苦好容易积攒下来，这次一口气全部拿出来给张清胭做赔礼已经叫她很是肉疼了……

“还有这个，”许氏心知自己必须拿出“诚意”，否则一会儿又怎能体现出她想要赔罪的心，“这个赤金点翠步摇冠你看看喜欢不？这可是前朝孝贤太后曾用过的……”

“我曾听母亲说过，”张清胭目光一闪，故意装出一副欢喜惊讶的模样，“这也太贵重了，小舅母……”

许氏早在张清胭说第一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心中更是恼恨张清胭的不识趣。

原来当年周霏与她差不多时间出阁，许氏见她的嫁妆不菲又想到自己单薄得可怜的嫁妆，自怜自爱，没曾想周霏竟借着添妆为由，将

她曾经一度表露出喜欢的先孝贤太后的赤金点翠步摇冠送给了她……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周霏的死与许氏有脱不开的关系，且周霏又知晓许氏太多不堪的过去，自嫁入镇国公府后便被一直高高捧着的许氏从不愿再回首过往，周霏也成了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人……

这次若不是三房中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许氏也不会掏出这压箱底的步摇冠来。只是没有想到张清胭竟然这么不识趣，周霏竟也什么都告诉她。

想到这里许氏对周霏与张清胭这对母女的厌恶憎恨更深了几分，面上的笑容却越发显得和善温柔：“这本就是你母亲添妆送我的东西，正好小舅母今日也算借花献佛，物归原主了……”

许氏余光一直留意着边上，这话一落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当真如此，她只觉得四周的丫鬟都对她投来了鄙夷不屑的眼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胭儿，小舅母此来是有些话想要与你说……”许氏强忍着心中汹涌澎湃的屈辱感，再度笑着冲张清胭道，说着还一脸为难地看了看四周。

“小舅母是想要与我说母亲的事吗？”张清胭手上捧着步摇冠，没有错过许氏面上一闪而过的狰狞与肉疼，当下刻意红了眼眶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小贱人，且看我一会儿怎么拿捏你！

当着众人的面，许氏面部细微抽出了两下，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

屋中一众丫鬟很快退下，只留下了翠羽与霞光二人，许氏心知这两个丫鬟是张清胭的心腹，要她遣走这二人只怕又要废上一会儿口舌功夫，干脆等屋中没有闲人了以后，许氏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张清胭面前。

“胭儿，小舅母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