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灵歌，对不起（2/2）
几支弓箭刺入她脚边的地面，她瞬间顿住，仰起头，却发现身后有不知道多少弓箭对准了自己。
影一此时已经追了上来，他厉喝一声：“娘娘快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两人的速度，哪里能追的上弓箭和疯狂的马车，江灵歌立刻蹲下，将念念密密实实的抱紧。
被逼入绝地，江灵歌能够做的就是保护好念念。
脑海之中回顾着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遇到的一切，江灵歌倒是对死亡没那么害怕。
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多少困难都已经闯过去了，却没想到会死在最不该死的时间。
马上就要回到西楚了啊，马上她就要安安稳稳的，什么都不想的去做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
马上……她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可是，这些都要离她而去了。
怀中的念念睁大双眼，热不住大哭了起来，江灵歌闭上眼，眼角微微有些泛红。
现在没人能够救她。
可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铁鸣声，一道墨色的影子出现在她身边。
江灵歌心口剧烈一跳，她甚至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楚凉夜是怎么过来的。
那速度快的很，就像
是残影一样。
然而，一个怀抱死死的压在她的后背上，一双手轻轻的环着她的腹部，一道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散开：“走！”
身子被人带起来，江灵歌被楚凉夜护着进了旁边的店面，她猛然回过头，就见到楚凉夜站在门口冲着她笑了笑：“还好来得及！”
他一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江灵歌手一抖，怀中的念念差点儿掉下去。
“楚凉夜……”
极呼了一声，她快速的将念念放在旁边小床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楚凉夜身边，一抬头，就看到他的后背上刺着几支弓箭。
鲜血早就已经染红了他墨色的长袍，颜色幽深的就像是落水湿透了一样。
江灵歌的声音有些哽咽：“楚凉夜，你……”
她不敢去碰，不敢去触摸他的身体。
那弓箭上面全都是倒钩和血槽，只要刺入人的身体，就会血流不停。
“我没事，别担心！”
他声音清冷，摸了摸江灵歌的脸颊，手中的濡湿染红了江灵歌的脸，她感觉到那鲜艳粘腻的色彩，眼泪却有些止不住了。
“楚凉夜，你骗我的对不对？”
楚凉夜轻轻咳嗽着笑了一声，他依旧动也没动的站在紧闭的大门口：“对，骗你的，所以你别哭！”
她也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眼泪像是决了堤一样，一向最不爱哭的人，此时却哭的像是一个泪人般。
“你别死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江灵歌学了这么长时间的医术，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的伤情。
五支箭中，最少有两支伤了肺腑，还有一支……刚刚好好的穿透了他靠近心脏的位置。
她不敢动他，却也不能任由出楚凉夜流血。
颤抖着手指扯开他的衣袍，江灵歌把怀中的各种止血药不要钱一样的洒在他的后背上。
手腕被抓住：“别忙了！”
江灵歌的心猛然收紧。
“你别说话，先坐下！”
他后背上的弓箭的位置十分刁钻，甚至说，可能已经刺入心脏。
随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楚凉夜眉眼依旧和平时一样冷静。
“灵歌，先听我说完！”
楚凉夜声音平稳，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可是那不断从嘴角流出来的血，却告诉江灵歌一切的真相。
双眼布满血丝，江灵歌拼命摇头：“等治好再说，我这里有伤药，你先吃下！”
楚凉夜轻轻勾了勾嘴角，眼底却像是露出了一抹放松的色彩。
“没用的！”
江灵歌坚持：“这是从唐家带来的最好的伤药，一定会有用的，我学了医术，会帮你将弓箭拔出来，只要拔出来就好了……”
她手指颤抖，拿出怀中的匕首就要动手，却被楚凉夜按住：“拔出来，我会立刻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
江灵歌脸色血色褪尽，她没有出声，任由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好，我冷静，你说！”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慌乱过，不……有过，她也这样过。
只是她忘记了。
楚凉夜面色凝重，嘴角的血随着他说话逐渐变成乌黑的紫色，江灵歌终于知道为何他不让她动手，是因为那弓箭有毒。
“带着念念，好好活下去，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他语气很慢，但是字句清晰。
江灵歌很想说她可以帮他解毒，她有解毒丸，可是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的手腕的时候，却彻底呆住了。
他的脉搏虚弱的好似随时都会停止，江灵歌完全忘了该怎么呼吸，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心尖生根发芽。
她呆呆的点着头，不管楚凉夜说什么她只会重复这一个动作。
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里，像是被一瞬间剥夺了灵魂
，楚凉夜看着江灵歌的样子，只感觉心口的疼，甚至覆盖了所有身上的痛。
那像是镌刻在灵魂上的。
“灵歌，对不起……”
歌儿，对不起……
记忆之中像是有谁这么和她说过。
江灵歌泪水模糊了眼眶，有些茫然的看着楚凉夜。
“以后留下你一个人了……如果，你不喜欢当皇帝，就带着念儿走……”
剩下的声音开始有些非礼，楚凉夜想要深深呼吸一下，却牵扯到了身上伤势。
眼前被黑暗淹没的瞬间，他只有一个想法，死死的抓着江灵歌的手。
耳边传来念念的哭声。
江灵歌伸出手，将要倒下的人死死的抱在怀里，她闭着眼靠在他的怀里，像是要将暖意传给他一样。
房门被人推开，影七和影一浑身浴血的站在外面，外面那些刺客好不容易都被剿杀，还没等两人高兴出声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呆愣住了。
“皇上，娘娘！”
影七大喊一声，两人快步走到江灵歌面前，想要说什么，江灵歌却像是玩去哪听不到了。
两人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江灵歌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她目光逐渐恢复清明冷静：“你们两个还冷着干什么，救人！”
看到江灵歌的表情，影七连忙上前将楚凉夜背起来：“娘娘，要怎么做？”
“怎么做……”
她迷茫了一下，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做。
楚凉夜的伤很重，重的她无能为力。
脉搏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跳动的迹象，呼吸微弱的像是已经要察觉不到。
她该怎么做？
“先按照我说的去做！”
江灵歌面无表情，她想要迈开步子，可不知道怎么的，腿一软，差点儿抱着念念倒在地上。
还好旁边的影一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不然她没准会摔倒念念。
“影一，你帮我抱一下念念！”
“是！”
两个影卫一人背着楚凉夜，另外一个人抱着念念出了客栈的大门，江灵歌退换的扶着墙壁，面无表情的向前走着。
她眼底全是血丝，脸上不含半分情绪，看人的时候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点儿像是地狱归来的索命厉鬼。
好在药堂的位置就在对面，踩着路上的无数血迹和尸体，江灵歌像是走了一道十分漫长的路。
楚凉夜只能勉强侧卧在床上，他背上的箭虽然被除去了箭尾，可还有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流出来。
江灵歌通红着眼睛，咬着牙说道：“影七，帮我准备匕首热水，还有大量的止血药物！”
“是！”
影七不敢怠慢，转过身的时候，眼圈却也已经红了。
没用了，根本就没用了。
就算将那几支箭拔出来又能怎样，楚凉夜还是活不过来了。
一支，两支……三支……
江灵歌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将五支箭全部取出。
她像是着了魔一样，细心的将伤口包扎好。
房门被人推开，影七看着江灵歌的背影，低声说道：“娘娘，吃些东西吧！”
江灵歌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影七，我给他吃了最好的丹药，他怎么不好呢？”
影七看到江灵歌之前拔出弓箭时不小心划伤的手腕，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来。
“娘娘，皇上死了！”
江灵歌眯起双眼，目光透着极为冷厉的光芒：“闭嘴！”
她语气十分冷漠，带着无边的压迫气势。
影七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他垂着头低声说道：“还请娘娘早日安排后事！”
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桌面上的饭菜全部砸在地上，江灵歌双眼血红的看着影七，手中的剑直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若是再说一遍那个字，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