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游湖（2/2）

“无妨。”姬无由摆手。说话间，已听得到对面的人声。

“前面是太子的游船？”

“真是东宫的徽记.......”

“我等需要上前拜见”

......

江蕈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她抬首望，见前方正慢慢驶来一艘游船，上等松木，船高两层，船杆高处插着汾阳侯府的旗帜。

船头站在几名翘首以盼的妙龄女郎，衣着装扮鲜艳非常，谈话间，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江蕈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汾阳侯家嫡五女——郭月。

而她旁侧之人她也认识，乃是怀化中郎将家的女儿，高香玉。之前宫中采选亦有她在内，两人曾打过一次照面。

只见高香玉今日着单色淡紫团花纹暗纹锦裙，羊脂玉簪子挽起一头乌黑秀发。

郭月往船头款款走前两步，两船毗邻，对着姬无由柔声行礼，“今日巧遇太子，是臣女福气，太子金安，太子妃金安。”

身后五六名同龄女郎，随其一并行礼。

姬无由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抬手让人起身，便不再搭理众人。

江蕈憋着笑看着眼前这场好戏。

身后几名女郎，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明显是想要继续搭讪攀言，但碍于脸面，一个个只能含羞带怯的拿眼睛打量太子，胆大的两个，眼神已锁在了太子身上。

江蕈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早就明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又去拿碟子中摆放的香瓜，十分得体、安静地吃瓜。

映红在身后伺候，望着眼前，不禁替自家郡主捏把汗。

自古这嫁入皇家的女郎都要识大体，往后太子的后宫，争奇斗艳，自家郡主又是不愿争的性子，可咋办。

那郭月捏紧手中的团扇柄，一番挣扎，咬了咬银牙，越过众女郎，往前两步。

她脸上含着山茶花的笑意，声音带着魅惑，柔的像甜美的水蜜桃，能掐出甜蜜的水：“殿下，臣女自幼心属殿下，愿到殿下身边伺候......”

姬无由，这才明白，今日游湖这一巧遇，却原来并不仅是个“巧”字。

“谅你年少，快些离去。”姬无由未等郭月说完就打断她。

他端肃着脸，任谁都能看出，太子神色不悦。

“若是太子妃容不下臣女，臣女甘愿伴太子左右，不求名份......”

这位钟意殿下的郭女郎，看起来颇为单纯。一张俏红红的脸，两只含情目，眼中泪光盈盈，就怕一被拒绝，那泪珠子就要纷纷扬扬掉下来。

江蕈闻言，噗嗤一声。

原本只想当个合格的吃瓜群众，看太子殿下如何摆平，这蜂群蝶追。没成想，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郭月虽小声说，但身后的女郎看起来还是颇为惊讶。尤其是高香玉，闻言立马去看太子神色。众人惴惴不安，高香玉慌忙向前去拉郭月的衣袖，告饶道：“太子殿下息怒，我等今日游湖畅饮，郭女郎适才贪杯吃了两盏酒，有些醉了。”

都说夫妇一体，江蕈瞧着眼前，美色当前，故意起了挑逗的心思。

“咳咳......殿下不若成全了她的心意......”江蕈酝酿语句，意让太子扩充下东宫，她这在东宫的日子怕是也热闹一些。

但姬无由，听她这么一说，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点薄怒了。

“长得丑，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姬无由面向众女，大声呵斥道。

众女郎皆是一惊，冷汗连连，下跪连声告罪。

那郭越月，听得太子这么一句训斥，噗通跪倒，脸色灰白，毫无血色。

江蕈闻言诧异，明明是几名姿色、家世都尚可的女郎！

她内心暗自思忖，太子这是怎么了？自己这不挺顾全他的脸面嘛，身为太子妃都同意了，他反倒生气。

对面的几位女郎，相扶持着若受惊的鸟雀散去。

被扰了心绪的太子二人，少了看景的兴致，打道回府。

夜间，睡不着的江蕈翻了个身，看姬无由靠着榻前点着的烛光在看治国策论，突然笑道：“今日游湖，我劝你享齐人之美，你怎反倒不悦？”

并不想带着疑惑入眠，江蕈忍不住问他。

姬无由，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江蕈，眼神在烛火的映衬下，亮晶晶，他深深盯着江蕈，不发一言。

见江蕈仍在等待他的答复，他低头看书，轻飘飘回复：“等你以后会明白。”

江蕈心道，可是我今日就想弄明白呢。但她见太子脸色不宜继续这个话题，立刻转移了话题。

她心情甚是愉悦，继续说：“臣妾今日很是欢心，只是咱们忘记去浅滩抓鱼、抓泥鳅了，那该很有乐子。”

姬无由闻言：“嗯，下次再去。”看她一眼，吹灭了蜡烛，“明日回门，早点歇息。”说完慢慢在外侧睡下。

江蕈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挠了挠太子殿下的手心，语调轻快的笑道：“明日回门，殿下只管像今天这样冷着脸便好。我跟着殿下沾沾光，让我父亲继母他们遵礼制，给我磕头。”

“你呀......”姬无由忍不住轻笑。

江蕈用指尖，点了点太子的手背。语调柔缓地给他讲家里的状况，“母后和我已准备妥帖，明日回门。我得给你说说府中情况。一个姑母和一个叔父，皆是嫡出，无庶出的长辈。姑母嫁到了祖籍洪州。一个叔父成家后育有一子一女，还没分家，住在府内，没任官职，平时帮着打理府里的庶务......”

姬无由听着江蕈娓娓低语，细数着江府的那些家长里短，慢慢进入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