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自灭者，混沌医师（2/2）

什么都记起来了。

“不好意思，未经你的允许，我观察了你的梦。”

黑袍身影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你是谁？”洛铭沙哑的询问，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伊芙娜，一个试图反抗虚无，寻找存在意义的混沌医师。”

“虚无？混沌医师？”

“嗯。”

伊芙娜站起身，望向天穹那颗巨大的黑色大日：“祂就是虚无，准确来说，是虚无的投影。”

“虚无的存在是一个谜，祂的形象被层层叠叠的迷雾包裹着，祂相信多宇宙的本质乃是虚无，因此存在毫无价值。”

“不慎踏入虚无的阴影，因此失去存在意义的人群，就被称为自灭者，自灭者既不是派系，也不是一种现象，他们有一个共性，自身存在的种种属性，如躯体，认知，记忆......都会在自灭的旅途中逐渐消亡。”

“有一些自灭者会萌生反抗的想法，他们就是混沌医师，誓在有限的时光中，尽力医治他人的虚无，以换取自我的救赎。”

“更有甚者以强烈的信念作为支柱，试图从根源上断绝‘虚无’的诅咒：通过杀死那位沉眠在深渊中的星神。”

伊芙娜看了看沉默的洛铭。

目光投向那轮漆黑的大日：“我追逐祂而来，然后遇见了你。”

“这颗星球已经淹没在绝对的黑暗中，生命的气息早已断绝，你......也本该死去，却醒了过来，甚至因此，承载了更多的‘无’。”

“在虚无这条道路上，你走得比我见过的所有自灭者都要远。”

洛铭摇了摇头：“你走吧，我哪都不想去。”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如虚无到来的那天，只想静静的守在这里。

伊芙娜看了一会洛铭，片刻之后微微摇头，伸手拉上帽檐，转身向远处走去：“你还是没有明白，什么才是虚无。”

......

洛铭一动不动的守在这里，他感觉不到任何饥饿和寒冷，记忆也不再迷失，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看那轮漆黑的大日。

直到有一天。

他发现自己变得对一切麻木。

感受不到快乐和痛苦。

就连低头看向母亲坟茔时，也不再感受到任何关于思念的情绪，就像一片掀不起丝毫波澜的死寂湖面。

混沌医师的手记如此形容。

有些人的皮肤变得像是腐烂的枯木，布满伤痕和孔洞，有些人的内分泌系统开始错乱，不分快乐与痛苦，变得对一切麻木，有些人失去了记忆，有些人丧失了感官…

他们仿佛被某种存在剥夺了生命的意义，只能在梦境和幻觉中不断看见自己的身影消失在一处地平线尽头的黑洞里。

洛铭站起身。

目光望向天穹上那颗漆黑大日，死寂的目光渐渐多出一股名为弑神的信念。

这股强烈的信念急速膨胀，完全占据他的身体，让他再次感受到存在的意义。

“只有杀死这位沉眠在深渊中的星神，才能从根源上断绝虚无的诅咒。”

洛铭伸出右手，磅礴夺目的灰色光晕吞吐延伸，变成一柄犹如狭长灰线的长刀。

不远处地平线上，走出一个黑袍身影，她望着手持灰色长刀，直视漆黑大日的洛铭，始终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