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破碎的愿望（2/2）
空和派蒙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陪着坐在一旁。
沉默了许久，手岛忽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谢道：“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事。我想清楚了，我会继续等她的。既然我记不清以前，那我就重新开始等，直到等到她为止。”
手岛的脸色虽还是不太好，但却有了一抹摆脱迷茫的轻松笑容。
空和派蒙找不到安慰他的词语，只能鼓励性地说了几句，随后告辞离开。
二人站在绀田村的村口，茫然地对视了一眼。
“这就是失去神之眼的人会经历的事吗……空，虽然手岛先生说他并不难过，但是我好难过啊……”派蒙拉着空的衣袖，慢慢跟在他身后往前飞，“没想到，失去了难过的理由，会比难过本身更让人难过……”
“或许这就是绫华想要我们来见他们的原因吧。”空点了点头，他也很难过，“我们去找下一个人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完成这三个心愿。”
……
即使愿望被夺走，对一件事物的情感却不会轻易削减，所以手岛仍然会选择留下来。
手岛被剥夺的愿望还留下了这样一丝希望。
……
第二个人是天领奉行的一位武士。
空和派蒙赶到时，这边正发生着争吵。
左边的村民大森大声问道：“黑泽！这个月的救济粮，你是打算不给了吗？”
右边的村民悠也更是生气：“我早就向你问过了，你却说不知道，我们一家人可都是在靠这些东西养活啊！”
穿着铠甲的天领奉行与力，黑泽京之介只是十分平静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再怎么问，我也还是不知道。”
“你！可恶，你们武士总是这样，不管开始怎么样，最后都会是一副恶人模样，那救济粮肯定是被你们吞了！”悠也大声斥责，大森虽面露担忧，却也没有阻止他。
黑泽京之介还是摇摇头。
“你们在吵什么？可以和我们说说吗？”空走上前去，询问道。他刚才听见了[黑泽]这两个字，想到绫华说的第二个人名字里就有“黑泽”，于是就来问问。
悠也还在喊，大森看了他一眼，走过来两步，挡住了空和派蒙的视线，皱着眉头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经过的路人，才刚来这里就听你们在吵所以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大森回头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黑泽，解释道：“既然你刚来，那就帮我们评评理。那边那个武士叫黑泽，是幕府军来的。幕府军在这附近派发救济粮，他就是负责人。
原本我们只要找他就能拿到救济粮，但现在他却不给了。我们怀疑他打算吞掉这批粮食，中饱私囊！”
“哼，想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难怪他虽然身为幕府军，却是第一批被收走神之眼的人！”悠也大声骂着些难听的词汇。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什么救济粮，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就请回吧！”黑泽平静地拉上了门前的栅栏门，转身回去在旁边不远处的小灶上等待着饭蒸熟。
悠也和大森更加生气了，但他们也没大胆到拆人家的栅栏，就只好等在一边，打算一直等到黑泽出来。
空和派蒙走到靠近黑泽的那一处栅栏旁，问道：“你叫黑泽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泽见来人说话语气还算友好，便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突然就来和我要救济粮，我哪有啊。”
他掀开锅盖，空和派蒙赫然看见里面只有些许碎米煮成的稀饭。
堂堂武士，竟然只吃这个？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武士的伙食需求，可比普通人大太多了。
空不由得观察起黑泽的样貌。黑泽骨架很大，但仅从露出来的锁骨处不难发现，他的确身体状况不太好。
“那你的神之眼呢？他们说，你的神之眼被收走了？”
“是的。我的那些‘同僚’说我对眼狩令不满，就强行收走了我的神之眼。我虽有辩解，他们却不听，还说我这是对雷电将军的命令不赞同，我不知如何反驳，于是就没能留住神之眼。”黑泽拿出勺子，将稀饭舀进碗里。
“你是眼狩令的执行者，为什么也会被收走神之眼呢？你的同僚为什么会说你心有不满呢？怎么会这样？”派蒙疑惑道。
黑泽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要问和神之眼有关的事，我就都记不清了。唯一还有印象的，就是我每个月都会固定地做一些什么，但要问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出来。”
说罢，黑泽就着仅仅几小块咸菜就吃掉了那区区一碗的稀饭。
空和派蒙心中已有猜测，不禁回头看了眼大森和悠也。
所谓[救济粮]，肯定不只是他们俩说的这样。
见黑泽扭头去洗碗了，空和派蒙只好走回大路上来。
“该不会黑泽是在自己想办法救济那些人吧？神之眼被夺走，他也同时忘记了救济粮的事……怎么想都觉得是这样。”派蒙看向空，询问他的看法。
“可是黑泽看上去并没有钱，他是怎么做到一直维持着救济粮的呢？”
“也是啊……要不我们去城里的杂货店问问吧？如果是自己私下支撑救济粮的话，黑泽肯定不会在官方渠道购买粮食吧？不管他最后用了什么方式，也一定会在最方便获取粮食的渠道上留下痕迹。”派蒙提议道。
空点点头，二人很快赶到了[九十九物]。
[九十九物]的店主是葵，她看见两个陌生面孔光临店面，笑着走了上来：“两位要些什么？”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我们想问黑泽的事。”
“黑泽？嗯……”葵显然知道些什么，她欲言又止。
“果然老板你知道情况吧，能和我们说说吗，黑泽被人堵在了家门口，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派蒙连忙追问。
“这……好吧，是这样的。其实黑泽先生一直都在向我们店里购买粮食，作为[救济粮]去支援其他百姓。
不过在最近的一些日子里，黑泽先生忽然断了联系，听人说他好像还完全忘记了这些事，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人堵住的吧。”葵有点担忧，毕竟在她看来，黑泽是个好人。
“居然是这样吗……”派蒙生气道，“怎么会这样呢……”
葵从柜台后面取出几张零散的欠条：“像这样的欠条，我给黑泽先生发了好几张，都是前段时间的了。先前粮食的价格突然升高，黑泽先生为了购买同等数目的粮食，只好打欠条。
如果说黑泽先生会为了独吞救济粮而撒谎，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因为这救济粮本就是他用自己的钱购买来，赠予其他人的。”
“同等数目？”派蒙顿时疑惑，“既然买不起，为什么还非要买呢？”
“因为救济粮毕竟是救济粮啊，当希望，或者还能领多久的救济粮。黑泽先生就是因为这些，才选择仍旧购买同等数量的粮食的。”葵无奈地摇了摇头，只从这个角度来说，黑泽有点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