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番外:白柯羽和姜姑娘(1/2)
白柯羽和姜姑娘(一)
白柯羽自北境归京已有五日,每日都忙于军需装备案的事务。他与范虞秘密联系,与白若芙、裴晋、黑鹰等人商议各类证据证人的相关事宜。这五日他忙的天昏地暗,心中也无比沉重,唯有认回了妹妹白若芙,是一件令他欣喜的事情。
这日,白柯羽与裴晋约在茶楼相见。白柯羽从官署出发,步行前往茶楼赴约。
走至半路,听到前面有争吵之声。只见一个公子哥儿打扮的青年男子故意撞向一位戴帷帽的小姐,那小姐的丫鬟连忙阻拦。推搡之间,那小姐的帷帽被掀开了一角,青年男子怪叫道:“咦!竟是个麻子!”
那小姐连忙将帷帽整理好,丫鬟双臂张开挡在小姐面前,对青年男子斥道:“大胆狂徒!敢对我们家小姐动手!”
青年男子嗤笑道:“切!一个麻子小姐,还护得跟什么似的!还当自己是天仙呢!这么丑,求我看我都不看!”
青年男子的同伴哈哈笑了起来,两人肆无忌惮地对着那小姐指指点点。丫鬟气得直跳脚,但环顾一周,大多数过路人都只是好奇地望过来,并没有人插手。
白柯羽见状走了过去,挡在那丫鬟身前,对青年男子言简意赅道:“滚。”
那青年男子见白柯羽眉如刀削,眼含利芒,身上透露出一股杀伐之气。腰间一把刀显然是历经风霜打磨的杀人兵器。青年男子知道这是遇到硬茬子了,撂下几句狠话,就和同伴快速转身离开了,生怕白柯羽再追上来。
丫鬟松了一口气,连忙扶住自家小姐。青年男子走远后,白柯羽转过身来,对那小姐和丫鬟略一点头,便转身欲走。
谁知那小姐见到白柯羽转身,忽然轻呼一声。白柯羽本来因男女之防,自始至终并未看那小姐。此时听那小姐惊呼,不由得看了过去。
那小姐身穿淡粉色衣裙,华贵的衣料将她修长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长长的帷帽垂到她的胸口,将她的容貌几乎完全遮挡住。
那小姐不由自主地开口道:“白......”却倏然住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柯羽凝神看向那小姐。他离京太久,那小姐又帷帽遮面,他实在想不到她的身份。
白柯羽对那小姐施礼道:“小姐可是认识我?”
那小姐却好似有些慌乱,匆匆施了一个礼,用极轻的声音说道:“抱歉,是我认错了。”
那小姐转头对丫鬟道:“我们走吧。”
白柯羽眉头微蹙,看着那小姐和丫鬟转身离去。
小姐和丫鬟还未走远,白柯羽突然眼前一亮,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快速追上两人。
白柯羽对那小姐道:“敢问小姐......可是姓姜?”
那小姐背脊倏然僵住。
那小姐并未回头,只是低声道:“公子认错了。”那小姐也不顾丫鬟惊讶的目光,拉着丫鬟快速离开了。
白柯羽望着那小姐的背影,出神半晌。
白柯羽与白若芙相认那日,白若芙曾开玩笑道:“哥,你都快二十一了,看你今日的穿着,必定还是光棍一个。莫非娶不上姜家姑娘,你就自暴自弃了?”
白若芙口中的姜家姑娘,乃是现任左丞相姜维之幼女,姜卿文。白柯文三年前初初见到姜卿文时便惊为天人,也为姜卿文柔善的内心和温婉的性子所心折。彼时佳人芳龄十五,正是相看人家的年龄。白柯羽遂请求白夫人去姜府提亲,可惜还未等到姜家的回复,白威便战死沙场。白柯羽需要守孝三年,再无精力放在情爱上,白夫人托人转告姜家,此事刚冒出一个苗头便不了了之。
这三年间,白柯羽再也没有见过姜卿文。姜卿文是左丞相幼女,又温婉貌美,自是不乏求娶之人。可姜卿文如今已年过十八,听妹妹说并未嫁人,且并不参与女眷之间的大小宴会,几乎相当于杜绝了各家相看的机会。
此时白柯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小姐远去的身影,心中猜测:姜小姐既不参与大小宴会,又尚未嫁人,莫非是因为面容上的“瑕疵”?三年前,姜小姐肤白貌美,肌肤如雪般无瑕,并没有那青年男子所说的“麻子”。这三年姜小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此?
白柯羽在原地站了半晌,方转身离开。
白柯羽和姜姑娘(二)
姜夫人有每月初十去灵慧寺上香的习惯。这月初十,姜卿文戴着帷帽,陪同姜夫人一同前往灵慧寺。
到中午时,姜卿文陪同姜夫人在房内用素斋。姜夫人望着姜卿文摘下帷帽,露出一张精致柔美的一张脸。只是这张脸上却星星点点地长着红色小点,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姜夫人叹道:“卿文,你是听闻最近白家公子回京了吧?”
姜卿文盛了一碗白玉汤递到姜夫人面前,没有说话。
姜夫人道:“你的脸极易过敏,自你小的时候,我便极其注意让你远离任何能引起过敏反应的东西。只是卿文,你看似温婉,但实际却执拗得很。三年前你竟为了躲避相看人家,故意让脸过敏。这三年中,每当我为你约了别家的夫人公子时,你便故意将脸过敏成如此模样,你这又是何苦呢?现如今你这张脸好了坏、坏了好,最近这一次都有月余了,竟还没好全。你就不担心你真的毁了自己这张脸吗?”
姜卿文低垂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夫人叹道:“也许三年前,那白公子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可自镇军大将军战死后,白家已经没落了。你看白府里只剩些需要照顾的稚儿妇孺,白公子又常年驻守边关,说句不好听的,那可是将命随时别在刀剑上啊!任谁嫁过去,都只能独守空房,还要照顾婆母和弟弟妹妹。卿文,你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何时受过这种苦?你让我怎么舍得啊!”
姜卿文轻轻道:“娘,是我的错,让娘操心了。”
姜夫人喝了几口白玉汤,放下汤匙继续道:“白家能培养出白大小姐那样英姿飒爽的女儿,教育定是不错的。你如此中意白公子,本来我想若白公子驻守边关,白大小姐能支撑起白家门庭,也并非不能考虑。但谁知天不从人愿,白大小姐年纪轻轻竟......哎,好在白家也很识趣,没有等我们表态,便以“守孝”的缘由主动退出了。如今白家虽已除服,但娘仍不希望你还惦记白家公子,这白家眼下的境况,真的不是一个女子的好归宿啊!”
姜卿文右手轻轻抚上自己的面颊,低声道:“娘,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最近我已日日敷药,避免接触任何过敏物质,这脸仍是未好。大概我的任性终于受到了报应,以后要终生与这些红点为伴了。”
姜夫人连忙道:“卿文,不会的!大不了我们豁出去名声不要,遍请世上名医,一定会治好你的脸!只要你的脸治好了,那些流言自会消散。”
姜卿文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那碗白玉汤,想起二十多日前在街上与白柯羽陡然相遇的那一幕,一滴泪水悄然从眼角流了下来。
午膳后,姜夫人在房间内小憩,姜卿文戴上帷帽,悄悄退出了房间。
灵慧寺后山向来清静,景色也独好,姜卿文每次来都会去后山走一走。
今日她带着丫鬟刚走到后山,就见到不远处一青年负手而立,望着山中幽幽景色。还未等她走近,那青年转过身来,一双隐含锋芒的眼眸看向了她。
这转过身来的青年男子正是白柯羽。白柯羽见到姜卿文后,眼中的利芒霎时变得柔和起来,方才显露出一个英俊男子应有的风姿。
姜卿文脚步一顿,转身欲走。白柯羽连忙疾走几步,说道:“姜小姐,请留步。”
姜卿文心中紧张,将帷帽理了又理,确认帷帽完完全全遮住了她的脸后,方才转过身来。
白柯羽行礼道:“贸然叫住姜小姐,确实有些唐突,望小姐见谅。”
姜卿文没有说话,只是福了福身子,以作回礼。
白柯羽有些不确定道:“不知姜小姐是否还记得我......某姓白,名柯羽,年二十一,现服役于北境军。三年前曾与小姐有过几面之缘......”
姜卿文身旁的丫鬟还是那天在长街上遇到的那个,见白柯羽如此正经地介绍起自己来,不由地捂嘴偷笑了一下。
姜卿文并未回答白柯羽是否记得三年前见过面,她只是福了福身道:“多谢白公子之前在街上出手相救。”
白柯羽略略松了一口气,即使对方只记得前一阵子的事,也好过完全不记得他这个人。
白柯羽有些紧张道:“小姐可能不知道。三年前家母曾托媒人去府上提亲,替我求娶小姐......”
姜卿文万万没想到白柯羽一上来就提此事,惊得手中的帕子险些掉在地上。
白柯羽抱歉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一是我见小姐一面不易,二是我猜测小姐是一个极为有主见的人,因此想要直抒胸臆,避免过多打扰小姐。”
姜卿文轻声道:“白公子想说什么?”
白柯羽一鼓作气道:“三年前因要为家父守孝,不想耽误小姐,因此取消了提亲之事。如今听闻小姐仍待字闺中,便特意等在此处,想问小姐一句......可愿重新考虑白某?”
姜卿文双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隔着帷帽,她只能隐隐看到白柯羽的脸。这三年的边关风霜,让他的面庞棱角更加分明,目光越发坚毅。不同于一般京城公子哥儿的“竹竿”身材,白柯羽肩宽腰窄,四肢肌肉结实,无不展现着阳刚力量之美。现今的白柯羽已经蜕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
姜卿文将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轻声道:“那日白公子在长街出手之时,应当听到了那人的话。如今我面上有瑕,白公子可还坚持如此?”
白柯羽退后一步,俯身拱手道:“即使外表有瑕,也不染心灵之美。在下心慕姜小姐久矣,望姜小姐成全。”
姜卿文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她终将手中的帕子松开,低声道:“卿文受之有愧。”说罢,便转身离开。姜卿文身边的丫鬟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白柯羽,一跺脚追逐自家小姐而去。
白柯羽站在原地,神情落寞。
本以为姜小姐三年来不曾议亲,自己又有了机会,原本已死的心渐渐热了过来。却终究是缘分太浅吗?
白柯羽和姜姑娘(三)
自从白柯羽在灵慧寺见过姜卿文后,姜夫人或姜卿文再未有任何消息传给白府。白柯羽心知这已说明了姜家的态度,他再无理由去打扰姜卿文。
几个月过后,军需装备案告破。圣上追封白威为“安定侯”,保留白家“镇军将军府”名号。白柯羽也受封为“安定侯世子”。白家重新进入了京城权力中心。
白柯羽作为年轻有为的侯府世子,又正当年,不少人家都托人打探白家的结亲意向。白夫人最近收到的宴席帖子几乎堆满了小案桌。但白夫人看到白柯羽兴致缺缺的样子,也只能暗暗叹气。
这日,在程家的白若芙邀请白家人一同去知翠山游玩。白夫人自然是欣然答应。同行的还有裴家兄妹、程楚良程颜卉兄妹。
众人到达知翠山山顶时,白柯文和白若薇一反常态,一个也不作画了,另一个也不找裴家小姐妹玩了,都跟在白若芙后面嬉嬉笑笑,追着白若芙说话。白柯羽看到之后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这个离家两年的大哥在弟弟妹妹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
白柯羽朝其他人望去,见母亲正一边准备食物,一边笑着和白若芙聊天。裴家兄妹正在石壁前品评无数文人墨客留下的登高诗词。而程楚良却正和一个面生的姑娘争执着什么。
程楚良受的伤已痊愈大半,大概动作还不太利索,竟被那姑娘堵住。只听那姑娘道:“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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