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归心似箭诉衷情（1/2）
奔袭了一夜赶回合县金宝栈的元霜四人，匆匆用了膳食，洗漱一番后整整睡了一日才勉强醒了过来。
元霜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侧已经没了如意的身影，还迷糊着便听见了一旁传来了如意的声音“醒了？”
元霜下床走到如意身侧抱着她胳膊，牵动了伤处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姐姐，你休息好了吗？”
“这几日你辛苦了，所幸北磐之事已经解决了。”如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旁的我也不多说，只是你这伤，若再留些日子，你家老钱怕是真的要心疼了。”
“嗯，我稍后便处理，姐姐你用过晚膳没？饿不饿？”元霜乖巧点头道。
“就等你醒了，走吧，出去用晚膳。”如意任她牵着，站起身来。
“头儿那边回信了吗？”元霜好奇地开口问道。
“回了，他们那边一切平安，等我们回去他们就可以开始着手攻塔救人之事了。”如意微微点头道。
两人说着出了房门，正好遇上同时开门出来的孙朗和钱昭。
“朗哥，钱昭哥哥！”元霜笑着冲两人招手道。
孙朗见她这神采奕奕的模样，也忍不住笑道“小元霜，你终于舍得治你的伤了？”
钱昭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脸上，没有开口，元霜冲他笑得眉眼弯弯“自然是不想钱昭哥哥再为我担心了。”
孙朗笑得一脸揶揄“我懂我懂，走走走，睡了一天，赶紧吃东西去，都快饿死我了。”
四人一路往厢房去，正好迎面遇上上楼来的掌柜“诸位可是休息好了，饭食已经安排妥当了。”
四人依次在厢房落座，便见掌柜冲元霜行了一礼道“姑娘，不知你们何时动身？容小的冒昧问一句，北磐之事如何了？”
元霜看了如意一眼，便见她看向掌柜道“天降异火，中央王庭被毁，北磐余众尽数西逃，我们回来时还救回了一些合县被掳走之人。”
掌柜闻言眼前骤然一亮“不知他们现下何在？”
“天门关守将将她们留下盘查了，盘查身份无误的应当过些日子就会给她们安排去处。”如意说着又顿了顿“安梧两国大战后，人口本就锐减，她们皆是安国百姓，自会被安置下来。”
掌柜闻言又道“如意姑娘，不知您可知天门关守将可允许家人前去寻她们？”
元霜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可是有掌柜的亲戚也在她们之中？”
掌柜恭敬道“正是，家中妹子同郎君回村祭祖，却一去不回。初时只听说是山匪流民作祟，我后来偷偷派人去寻过，却只见了我那短命妹夫的尸身，我妹妹和外甥却失踪了。后来楼主传来消息说是北磐掳掠村落，我这才派人尽可能多地查探了北磐人的消息。”
孙朗插了一句道“昱州处得来的消息，便是你们收集的？”
掌柜顿了顿点头道“其他各处金宝栈未曾听闻过有北磐人作乱的消息，想来应当是从我们这里传过去的消息了。”
元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天门关守将的亲卫娘子难产，幸亏得了我们送过去的药才得以平安。天门关药物匮乏，若是掌柜有心去寻人，不妨从此处入手。若是见不到亲卫，可以试试报上元霜的名号，想来那位亲卫应当还记得我扮过的那位元霜小哥。”
掌柜复又朝元霜郑重行了一礼“多谢姑娘提点。”
如意等他起身才开口道“我们酉时出发，劳烦替我们备些路上的干粮。”说着便要递过银两。
掌柜忙推拒道“若是小妹幸存，诸位便是小人的大恩人。便是小妹不幸离世，诸位也已为她们报仇雪恨，小的别的做不了主，这些许膳食便让小的借来聊表谢意如何？”
不等几人开口“小的现在就去准备诸位路上所需的干粮。”掌柜说着便退了下去。
“姐姐，我们走的时候把银两留下便好。”元霜替如意盛了碗莲藕排骨饭递过去道“姐姐来尝尝这个，莲藕炖得甚是软糯。现下虽是莲藕收获的季节，但北方难得见到此物，想来是特意从南方运过来的，快试试。”
“好，你也吃，吃完我们歇息会儿便往安都赶回去。”如意接过道。
钱昭替元霜盛了碗米饭递过去“之前特意吩咐了掌柜，将米饭蒸得软些，你试试合不合你口味。”
孙朗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老钱你够了啊，我还没吃呢，就快被你们仨撑死了。”
元霜失笑，顺手把一旁的鸡汤推了过去“朗哥这几日也辛苦了，你快吃点儿肉补补。”
“还是小元霜最贴心。”孙朗美滋滋地夹了几块鸡肉，就着米饭开吃。
钱昭正想说什么，便见元霜已悄然往他碗里添了大半碗各色菜肴，忍不住面色一缓。
元霜见几人开始埋头干饭，也全身心地投入了其中。
酒足饭饱休息了片刻后，四人便一路纵马而去，风在呼啸，迎面而来的却满是欢喜的味道。
四夷馆内金媚娘倚在窗边，看月上枝头，看风卷着落叶飘过，回头看了一眼熟睡地杨盈，想着日间收到的消息，面上终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
“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于十三的声音忽的从窗外屋顶上传来，金媚娘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着的杨盈，翻身越出窗外，将窗户轻轻陇上，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大半夜你不睡，在这儿干嘛？”金媚娘飞身跃上房顶在他身侧不远处坐下道，瞥了一眼他脚边的酒坛“心情不好喝闷酒？”
于十三冲她笑笑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这是开心才喝酒。最英俊的公子从不借酒消愁，消愁是对美酒的浪费。”
金媚娘觑了他一眼，见他酒坛旁放着个空酒杯，自觉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给我准备的？”
于十三但笑不语，转了话题道“这是为有缘人准备的，谁与我有缘谁就能与我共饮。”
金媚娘白了他一眼“得了吧，小元霜他们都不在，元禄和殿下睡了，宁堂主旧伤虽然痊愈了，不过他心里藏着事，不敢喝酒，这使团里除了我还有谁能陪你？”
于十三被她一噎，强行解释道“还有丁辉呢！我六道堂那么多兄弟，江远他们，都能陪我喝。”
金媚娘放下酒杯“行，我替你去叫他们。”
于十三忙伸手扯着她衣袖道“哎哎哎，等等，别走。”
金媚娘顺势又坐了回去“别逞强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担心他们，今日终于得了他们平安即将归来的消息，才敢对月饮酒庆祝一番。”
于十三又饮了一杯笑道“我这么潇洒自在的人，怎么可能会担心。更何况美人儿身手了得，老钱和孙朗他们俩加起来都没小元霜一个人狠，这样四个人去哪儿都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儿，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现下终于平安了。”金媚娘懒得搭理死鸭子嘴硬的某人，又饮了一杯，只觉不够过瘾，索性拿起酒坛直接干了半坛。
“哎！我买的酒，你给我喝光了我喝什么？！”于十三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媚娘这一口下去顿时少了半坛。
“瞧你这小家子气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没几个钱？”金媚娘无语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何必如此执着。”于十三挑了挑眉道。
金媚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穿着这一身不下百两的绫罗绸缎，跟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
于十三理直气壮道“你都说了不下百两了，自然该知道为何我身无分文了？”
金媚娘笑道“幸好你不去祸害人家姑娘，否则按你这花钱如流水的速度，也没几个姑娘养得起你。”
于十三气急“怎么就要姑娘养我了，就不能我来养她们吗？”
金媚娘失笑“你以为你是小元霜吗？你忘了谁连自己的佩剑都当过？”
于十三不由一顿“你连这都还记得？”
金媚娘轻笑“自然记得，谁待我好，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尊上……如意姐我记得，你我记得，给了我安身立命之所的帮主我记得，小元霜我同样记得。我们朱衣卫自幼便是在规训和洗脑控制中成长起来的，得到的好太少，自然会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每一份真心。”
“于十三。”金媚娘开口打断了他的沉默“这几日你和宁堂主去查看永安塔，那儿的布防情况如何？”
“距离老宁已经测过了，塔外的守卫这些日子也愈发多了起来。”于十三正色道。
“朱衣卫是安帝私兵，左右使先后被杀，二皇子又中风瘫痪险些被烧死，北磐之事也被重提，安帝现下定是焦头烂额。”言及此处，金媚娘不由得笑道“而邓恢作为帝王亲信，要时时直面帝王怒火，此时自然不敢放松对梧帝的看押，否则稍有不慎，这火就得烧到他头上。”
“安帝对北磐和天门关本就不重视，美人儿她们又是直入北磐腹地，北磐西逃的消息想要传到天门关尚且不易，更何况是传到安都。”于十三狡黠一笑“就让安帝再多为北磐之事忧心几日吧，等美人儿她们回来，离他驾鹤西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对了，这几日你和殿下她们去拜访安国高官可有何收获？”于十三忽的问道。
金媚娘皱了皱眉道“安帝好武贪财，又有朱衣卫替他扫清障碍，在朝堂积威已久，那群软骨头的文人对他不敢不从，便是能拉拢到，对你们迎回梧帝之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于十三早有预料“无妨，反正我们早就做好了佯装救人实则攻塔逼迫安帝换监牢的准备，这群文人就拿来给殿下历练一二。”忽的一顿道“方才那些话你没同殿下讲过吧？若是殿下知道拉拢本就不可能成功，她肯定……”
“自然不会同殿下说这些。临走之前如意姐特意交代过，说殿下少年心性，稚气未脱，心思难以静下来，得想法子刺激她奋发向上才行。”金媚娘开口打断于十三，又笑着解释道“现下她担忧如意姐她们，又害怕你们攻塔损失惨重，正尽心尽力试图拉拢各位大臣。这些时日虽然才拜访了几处高官，但她进步神速，已有几分我家如意姐和你们宁堂主的风采了。”
于十三闻言一愣“你说，老宁他们如此用心良苦地培养殿下，意欲何为？”
金媚娘神色一顿，并未正面回答“听说你们六道堂曾有过亲王执掌六道堂，前朝亦曾有公主掌权。”
于十三恍然“头儿他们是想……”
金媚娘打断他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对了，如意姐她们出发前，本欲让二皇子中风瘫痪，这些日子帮里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二皇子已经被救醒了。”
“堂中弟兄们也传来了消息，说虽然二皇子苏醒，但在大火中被砸断了双腿，已经废了。”于十三接过话头道。
“想来是天意如此。”金媚娘轻笑道“也好，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人问鼎皇位，可比他无知无觉地活着……好多了。”
“你跟美人儿不愧是一家人，这风格越来越狠了，幸好你没这么对付我。”于十三笑道“说起美人儿，她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合县的伙计传了消息过来，她们酉时就从合县出发了，想必是小元霜归心似箭了。”金媚娘抬头看向将圆未圆的明月“我也有些想她和如意姐了，不知她们这些时日究竟吃了多少苦。”
于十三也叹了口气，举杯欲饮，杯里却空空荡荡的“没了孙朗插科打诨，我竟然有点儿想老钱的毒舌了，几天没挨怼，反倒不太习惯。”
“哦，我觉得你这不是想我，是闲得慌找骂呢。”钱昭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犀利，却把屋顶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媚娘姐姐，十三哥，我们回来啦！方才不是还说想我们吗？”元霜从钱昭身后探出头来，笑盈盈道。
“你你你们俩是人是鬼！”于十三吓得结结巴巴道。
“自然是人。”如意被元霜牵着手，从月光映照着的位置走出来道。
五个人挤在房顶上，月光聚集在元霜身后，一个急急忙忙的声音响起“元霜，小元霜，还有我呢！你快把我拉出去，我听到老于那家伙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我得赶紧去收拾他！”
元霜失笑，又将手探进月光里，拉着孙朗手一点一点把他带出来“朗哥，我们落脚点有问题，在房顶上，马儿该怎么办？”
孙朗一手牵着马，一手顺着元霜的力道从月光里挤了出来道“老钱，老于，赶紧帮忙把马儿运下去，现下它们都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可比头儿的菊花青厉害多了。”
于十三无奈地将酒杯放下，迎了上去“得嘞，一回来就指使我，我上辈子真真是欠你们几个的。”说着接过孙朗手中的缰绳，轻轻松松将骤然出现在房顶上有些慌乱地马儿用内力托着，跃下了屋顶。
钱昭有样学样，也带了匹马儿下去，看向于十三“一共有四匹马，你再去运一匹下来。”
于十三正要反驳，见了钱昭脸上的疲惫之色，又无声叹了口气“你们这一趟可真是遭了老大的罪了。”又飞身上去，和孙朗一起将剩下的马儿从屋顶上接了下来。
孙朗亲昵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笑道“这有什么，我们四个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小元霜和老钱还造了个神迹，吓得北磐人尽数西逃，这任务完成得简直不要太完美了。”
金媚娘上前拥住如意和元霜，不由得喜极而泣“你们都平安回来了。”
如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别哭。”
元霜搂着两个姐姐，也是又哭又笑“媚娘姐姐你真是太坏了，我和姐姐一回来你就逗我哭，必须得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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