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微尘（1/2）

隐入微尘。

霄羽意识越来越黯淡，飘向空中，飘向四方。

最后，他的意识似乎回到了星门堡，回到了自己的家。

星门堡外，黄尘古道，凄秋清远，风秋萧瑟，遥远而苍老，一片片枯叶飘落，就像曾经的无数英雄无声凋零此地。偶尔老迈昏花、甚为无用的食腐黑鸦两声怪叫，似乎在证明这片荒芜区域还有活物，并不是鬼之地，也似乎为无数血战无还的游魄招魂。星门堡内，建筑伤痕累累，百堡寒陈，无声诉说无数年来的万千跌宕浮沉、恩怨情仇。

还有那，曾温馨的家。又有阳光穿透星门堡上的云层，照耀在这巍峨的城堡上，又若人族胜利，团圆人家，星门堡兴武场人头攒动，一群热血少年在聆听教头霄老头慷慨激昂的加油鼓动。霄羽，仿佛看讲到深情处，霄老头飞溅的唾沫。霄羽甚至感到霄老头瞄了自己一眼，可是霄羽以后再也见不到这飞扬的老头了。

生动与萧瑟，这就是自己短暂的一生了吗？

有过人生的阴暗萧瑟，有过人生的生动活泼，即使是人生的结果是如此惨淡。

霄羽“亲手”屠尽了自己的小队，屠尽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还要在星云堡卷起波澜。

这一生来到人间，自己值了吗。

即使如此，也不应有后悔！

吾心光明，夫复何求。霄羽突然想起自己在一本圣贤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是啊，吾心光明，夫复何求。

自己没有什么遗憾，人生并不短暂，即便为蚍蜉却未有丝毫沉沦。自己的心做到了极致，做到了光明。

足已！

想罢，霄羽心中流淌出一行热泪。

怎么，我流泪了吗？

两行滚烫热泪。

浸湿了自己的衣裳，滴在了自己的胸口。

滴淌在自己的精钢铠甲上，那是自己父亲亲手为自己打造的铠甲。

那一刻，仿佛，自己的铠甲也热了。

霄羽的泪在无声流淌。

仿佛时间，滴答滴答轻语飘过。

……

又仿佛，隐约听到一个声音：

人的眼里会流泪。

有的时候，是从人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有的时候，是从自己的心灵里流出来。

……

仿佛过了无数时间，又仿佛过了一瞬间。

树叶飘落，意识泯灭，似乎来世在招手。

悲天悯人的情绪，

是那么稳定，又是那么让人忧伤至极。

自己，还有激动的情绪。

霄羽的喉咙在发热，又感到玉府穴在发热。

但是意识还在溃散。

眼在流泪，

心在流泪，

身体也在流泪，

家乡远方，悠悠歌谣传来，心有万千丝不甘，也化为一丝的不甘。

所有的不甘浓缩为一滴眼泪，滴下。

最后一滴泪。

变得越来越热，

徐徐滴下。

滴到霄羽的锁骨上，

流向了胸口，

流向了中丹田外的膻中穴。

流向自己的心头。胸口感到热泪的温暖。

一种家的温暖，一丝朋友的温馨，一丝知音的安慰。

自己的胸口，自己的手，一丝悸动，一丝颤抖。

一切，都结束了吗？

可是，

怎么，

自己，怎么还有泪水？霄羽，感觉到了自己的泪水！又仿佛，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感觉系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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