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反目(2/2)
邀月的指甲深深掐进秘籍的缎面封皮,指节泛出青白。
窗外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惊得她猛然抬头,目光扫过案头那尊鎏金香炉——炉中沉水香早已燃尽,徒留几缕青烟在月光里诡异地扭曲缠绕。
“越是完美,越是可疑。”
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邀月直接来到怜星的住处。
玉手裹挟着摧山断岳的掌力,轰然撞碎雕花木门,飞溅的木屑在夜风中划出锋利的弧线。
屋内铜镜应声而裂,映出怜星骤然凝固的狰狞面容。
“你敢骗我!”
暴怒的嘶吼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邀月第二掌如黑蛟出渊,直取怜星后心。
暗紫色内力在掌心翻涌,所过之处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旋涡。
怜星仓促转身,胭脂盒被气浪掀飞,丹蔻染红满地瓷片。
这一掌结结实实轰在肩头,怜星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青砖地上。
喉头腥甜翻涌,她挣扎着抬头,正撞进邀月噬人般的目光。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将姐姐周身镀上修罗般的血色光晕,而那本该护她周全的玄色广袖,此刻正化作索命的黑幡。
邀月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怜星,鎏金护甲无意识地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殿内弥漫着血腥与毒酒混合的刺鼻气味,她弯腰拾起怜星掉落的发簪,在指尖缓缓转动,折射出冷冽的光。
“怜星,姐姐还是小瞧你了。”
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几分赞叹与不甘。
她蹲下身,指尖挑起怜星的下颌,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你是压制了你的毒呢?还是真的散功重修了呢?”
话语中满是试探。
看着怜星苍白却倔强的面容,邀月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她原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眼前这个从小被自己掌控的妹妹,竟像是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她蜷缩在墙角剧烈喘息,沾着血污的嘴角却扯出一抹癫狂笑意:“姐姐不是最擅长骗人吗?怎么,被人骗了就恼羞成怒?”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邀月的怒火,下一瞬,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咽喉,将她整个人踢离地面。
片刻后,又放下了怜星。
殿外突然狂风大作,卷起满地枯叶拍打着窗棂。
邀月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思绪愈发混乱。
若怜星是压制了体内剧毒,那她必然需要药物压制毒素;
可若怜星当真散功重修,以她的天赋,一旦突破,恐怕连自己都难以抗衡,也幸亏自己率先修习了空木葬花,不然还真无法压制住怜星。
“来人!”
邀月猛地转身,“将她关进地牢,严加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死!”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管你耍什么把戏,姐姐我都会让你原形毕露。”
怜星强撑着挤出沙哑话语:“姐姐,我能问一下,我是哪里出破绽了吗?”
她艰涩开口,涣散的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执拗的探究。
邀月居高临下凝视着蜷在地上的怜星,指尖慢悠悠划过怜星娇嫩的脸庞。
她忽然弯下腰,凤目里翻涌着毒蛇吐信般的冷意:“汪瑾轩来了。”
怜星蜷在满地狼藉中,染血的指尖无意识抠着青砖缝隙,仰头望向居高临下的邀月,笑声破碎如风中残叶:“原来如此,他修习过移花接木,自然能明白秘籍里缺失了什么。姐姐果然命好。”
邀月负手而立,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流转冷芒:“命好?不过是比你多留了个心眼。”
她忽然抬手,掌心凝出暗紫色内力,“当年江枫背叛移花宫时,你就该想到,这世上凡是与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怜星脖颈青筋暴起,拼尽最后力气嘶吼:“你不要提江枫!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死。要不是你,无缺怎么可能一出生就无父无母?你是个刽子手,你是恶魔!”
她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恨意,泪水混着血渍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砖上晕开刺目的红。
邀月周身气息瞬间凝滞。
邀月凤目猩红:“我是恶魔?若不是江枫背叛,若不是他带着那个贱人生下孽种......”
“所以你就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了他们!”
怜星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震得满室珠翠嗡嗡作响,“你说爱他,却亲手将他推下悬崖;你说为了移花宫的名誉,却让两个无辜的孩子背负仇恨!无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最敬爱的大师父,才是害得他身世凄惨的罪魁祸首!”
话音未落,邀月突然扑上前掐住她的喉咙,指甲深深陷进皮肉:“住口!你懂什么?江枫辜负我在先,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的面容愤怒扭曲得狰狞可怖,“还有无缺,他是移花宫的继承人,我将他培养成天下第一,难道不比跟着那个贱人生不如死强?”
怜星被掐得几乎窒息,却仍仰起头,嘴角挂着血沫肆意大笑:“就你这个样子,哪家好儿郎会喜欢你?满心算计、偏执狠辣,江枫宁愿死都不愿留在你身边!”
字字如刀,狠狠剜着邀月心底最痛的伤疤。
“住口!”
邀月猛地将她甩向墙壁,琉璃灯盏应声碎裂,满地星火映得她眼底血丝密布。
玄色广袖翻飞间,内力如汹涌潮水般压制过去,却见怜星摇摇晃晃站起身,沾血的指尖抹过嘴角:“反正都要死了,我害怕什么!我的好姐姐。”
“想死?没那么容易!”
邀月突然逼近,掐住她下颌的力道几乎要碾碎骨头,“我要让你看着,看着江枫的血脉在我手里灰飞烟灭!”
她癫狂的笑声混着窗外呼啸的夜风,惊起满林寒鸦,夜色里,姐妹间的恩怨早已化作纠缠不休的修罗场。
邀月胸口剧烈起伏,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瘫在地上的怜星,仿佛要将对方的灵魂都灼烧殆尽。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意,猛地转身,厉声喝道:“来人,带二宫主去地牢!”
话音刚落,数十名身着宫装的花奴如蝶群般涌入殿内,轻纱下的面容蒙着薄纱,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将怜星团团围住。
其中两名花奴跨步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怜星的胳膊,绸缎手套下的指尖却暗藏劲道。
怜星被强行拖拽着起身,却仍不忘挑衅地望向邀月,嘴角扯出一抹血迹斑斑的冷笑:“好姐姐,地牢...怕是关不住我太久的。”
邀月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妹妹那张满是嘲讽的脸,只冷冷抛下一句:“严加看管,若有闪失,你们都提头来见!”
随着她的命令,花奴们押着怜星缓缓离去,殿内只留下凌乱的狼藉,以及邀月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无声地握紧了拳头。
银铃声渐远,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将满地胭脂与碎瓷镀上一层冷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