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真心与欺骗(2/2)
他会说很多流畅的话。
“怎么不是?”白五揉他通红的耳朵,心情颇好:“我都没听过你那句话不结巴。”
“小狐狸精!白眼狼!狼心狗肺……”向来结巴的小哥儿忽然清晰地吐出一串骂人的话,白五笑的肚子疼,“打哪儿学来这么多骂人的话?”
“不过说的没错,的确是只小骚狐狸。”
李朔月抿了抿唇,不喜欢这话,他说:“难听。”
“我夸你呢。”白五在李朔月耳边又说了几句艳诗,怕他不明白,还仔细解释了一番,小哥儿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像晨起的彩霞似的。
白五食髓知味,又去寻了好几回,只是李朔月白日总要干活,只得晚上出来。
白五比李朔月更怕被外人知晓,便将人带去了后山,这地方远,只有三户人家。白五不敢离得太近,因为有个煞星养了只狼。
两人缠绵了四五回,白五便有些腻味了,小哥儿干巴巴,到底没有专门行娼的小哥儿舒爽。
白五去找人的次数少了,怕小哥儿找上门,还专门叮嘱他:“我去县里读书,等拿了功名,就回来娶你。”
李朔月重重点头,但心里很是不舍。他踮起脚亲白五的下巴,讨好地蹲下身伺候他。
两人又亲昵了一回,白五便去镇上了。
如此又过了许久,秋收前白五被喊了回来,要准备成亲了。
娶的是他小舅舅家的哥儿。
娶亲之事家里人都忙活的差不多了,他不需要干什么。这日,白五出门转悠,突然瞧见了躲在柿子树后探头探脑的李朔月,他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往后山走。
后山养狼的猎户从军去了,要不然白五也不敢躲到人家房后。
不多时,李朔月便跟了上来。
两人刚一见面,小哥儿红着眼睛往他手里塞了三颗板栗。
“你怎么来了?”
“我我、我二十了,后娘、后娘要、卖、卖了我!”小哥儿很着急,他本来就结巴,一着急说话更磕磕绊绊了,“什么时候、提、提亲?”
“你怎么、怎么、娶、娶别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五想着先哄两句,待他成亲之后再说,便道:“家里定的亲,我也不想结。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能违抗?”
“月哥儿,我心里头只有你。”
白五怕他胡闹,又道:“咱俩的事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你可是要被浸猪笼的。你晓得了吗?”
“这几日先安稳呆在家,别来寻我,叫人看出端倪可就不好了。”
“等过了秋收,我想法子把你从李家弄出来。这有三文钱,你拿去买糖吃。”
先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白五将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下山时比他还谨慎,做贼似的。
乡下小哥儿没什么见识,几样不起眼的吃食就叫人哄去了真心,一只烧鸡就叫人哄了身子,几句甜言蜜语三文钱又叫人哄断了后路,连哭都没处哭去。
从那之后,李朔月当真没再来找过他。
九月十五,宜嫁娶、祈福、祭祀。
白五今日结亲,他家里富裕,专门赁了马匹,他身戴红花,骑着马绕村,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转到桥头,他转身又往回转,便见不远处,李朔月拎着破布包袱,跟在一个和他相熟的龟公后,抬眼看他。
白五怕他胡说话,便只龟公打了招呼,说改日吃酒,便急匆匆走了。
李朔月被亲爹后娘以二十两白银卖给了县上的燕春楼,白五第二日才知晓。
他提心吊胆过了几日,害怕李朔月留了后手,要戳穿他俩的事,可半个月过去,一点事也无。
白五便将人带着事一块抛之脑后。
两年后,白五去县上买酒,鬼使神差地,他转到了燕春楼门口,看见李朔月正同楼里的哥儿姐儿一般,站在门前揽客。
他如今出落得更漂亮了,脸颊多了些肉,眼睛不再大的突兀,胆子很小,怯怯地躲在一群哥儿姐儿后面,连头也不敢抬。
来了一个俊俏公子哥,几个哥儿立马将李朔月推进他怀里,娇笑道:“王公子,咱们霜霜头一回出来,公子可多怜惜些。”
王公子笑了起来,道:“这是自然,今日我便陪咱们霜霜解解闷儿。”随后扔了折扇,将李朔月拦腰抱起,大步流星进了燕春楼。
自此之后,白五再没去过燕春楼,也在没见过李朔月。
许多年后,白五跟着乡邻一块逃难,不小心误闯了土匪的地盘,土匪凶神恶煞,他们都逃不掉。
临死前,往事一幕幕浮现,记忆里忽然多出了一张瘦唧唧灰扑扑的脸,白五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
是谁呢?
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总归能在奈何桥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