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正什么名”(2/2)
“早点把嫂子接过来。”
他也能去蹭蹭饭。
孙业礼心里想着美事。
顾承淮沉默。
昭昭来不来随军,全看她的意思。
来这里不见的是好事,等他探亲回来,应该会上战场。
昭昭在老家有家里人帮衬,过来随军的话,他经常不在家,她一个人带孩子,一带带四个,太辛苦了,他舍不得。
想起之前去家属院,有个嫂子只带两个孩子,却被折腾的心力交瘁,他家有四个崽,肯定更累。
随军的事,还是等三崽四崽大些再说,昭昭能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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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三房。
龙凤胎坐在角落玩布球,大崽二崽趿着凉鞋,抬着从樟树下挖出的木盒子过来。
献宝似的。
“娘,这就是我们挖的木盒子,打不开。”二崽懊恼地说。
想着娘力气大,清亮的眼睛看着林昭,“娘肯定能打开。”
“我看看。”林昭接过木盒子。
有点重量啊。
也不知道两个崽咋抬回来的。
大崽二崽爱干净,回到家后把木盒表面的土扫下,又用水清洗一遍,虽然不能说完全洗干净了,但是和刚挖出来相比也算是判若两盒。
木盒上挂着把精致小巧的锁,难怪两个崽打不开。
林昭都没找工具,上手那么一扯,锁体被她拉下。
围在娘旁边的两个小朋友目瞪口呆,佩服写满两张小脸。
“娘,你力气好大呀。”二崽叹服。
林昭笑了笑。
这年头,没点力气都没法混。
“还行。”她谦虚地说。
大崽托腮瞧着木盒,目光好奇。
连话多的二崽也不说话了,眼巴巴地瞅过来,激动又兴奋。
林昭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如她所想,都是些老物件。
最上面放着巴掌大的金算盘,纯金柄柳叶刀,一套龙虎药臼,紫檀药秤,灵柩九针。最底下是一本书,书很旧,书名为《青囊书》。
除金算盘,其他的都是中医相关。
在眼下属于四旧,拿出去得倒大霉。
二崽拿起金灿灿的算盘,无师自通用手拨着,“娘,我喜欢这个,能给我吗”
“……”林昭默默看着他。
谁家五岁多的崽会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拿金算盘当玩具,把你能的。
“等你们长大再说。”林昭可不想惹麻烦。
她打算把这一整套放进储物指环里,能拿出来的时候再拿出来。
二崽失望不已,却没闹腾,说:“好吧。”
看着那金算盘满脸不舍。
“……”还挺有眼光。
到底是小哥俩捡到的宝贝,完全没收也不好,林昭起身洗了洗手,又走向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麻和两盒牛奶,给两个崽。
瞧见娘手里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二崽丢开金算盘,指着麻问:“娘,这是啥”
“去洗手。麻,你和你哥一人一半。”林昭说。
两个崽二话不说去洗手,洗完手吃麻。
油香和麦香在唇齿间流转,咬一口脆皮酥屑扑簌簌坠落,香!
麻配牛奶,这日子神仙都不换。
林昭拉凳子坐在两个儿子面前,表情略显严肃,“大崽二崽,娘有话和你们说。”
“说啥”二崽边啃麻边问。
大崽停下吃麻,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娘。
“你俩今天捡到东西的事,别往外说。”林昭认真道,“尤其是盒子里有什么东西更不能说,这件事当我们的小秘密,你俩能办到不”
听见是和娘的小秘密,两个小豆丁眼睛猛地亮起,点头如捣蒜。
“能!”
“我能!”
大崽应完,想起陆宝珍知道他和弟弟捡到东西,皱了皱小眉头,“可是陆宝珍看见了。”
他是个容易内耗的小朋友,当下就有些懊恼。
低垂着小脑袋,自责地说:“都怪我不小心,我要是小心点,早点发现陆宝珍……”
“又多想了。”林昭出声打断他,温柔地抱住大崽,软声道:“没有人能算无遗策啊。”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干嘛要怪自己呢”
她低头看着大崽,亲亲儿子的小脸,眼睛含笑,“娘的大崽是全大队最乖最棒的宝贝,娘觉得你哪里都好,就是你老自己怪自己,娘希望你以后别这样,因为这样你会不开心,你不开心娘也不会开心的。”
大崽被亲成呆头鹅,窝在林昭怀里,脸蛋发烫,两只耳朵也染上红晕。
他声音透着羞涩,“……好。”
二崽不乐意了,也挤进娘的怀里,眼睛弯成月牙,“本来就不怪哥,都赖陆宝珍,咱们玩咱们的,有她啥事儿啊。”
“她还想告诉大队,让她说去!”
他眼睛机灵一转,笑容狡黠,“小朋友可以耍赖,咱俩不承认,大人也拿咱们没办法。”
林昭竖起大拇指,“这办法不错。”
实在不行把盒子交出去,没人规定里面一定要有东西。
就算有人心里犯嘀咕也没事,他们没证据。
二崽被夸的美滋滋,对他哥说:“哥,咱俩装傻!”
“嗯。”大崽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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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已沉入暮色。
加完班的纺织厂职工符飞拖着疲惫的身体,踏上这条这两年他走过无数遍的小巷。
两年前,那场变故像块烙铁,生生在符飞脊梁上烫出个窟窿。
他意外丢失厂里的财物,被判渎职罪,受到厂里的行政处罚——降级处分,从坐办公室的会计变成锅炉工。
符飞知道这已是厂里从轻处置,好歹没把他送进监狱,他该知足的
可是。
怎么可能甘心啊
那些钱他一路抱着,胳膊酸了也没松开过。
钱是怎么丢的
他想不明白。
怕是这辈子也想不明白了。
他没贪,真的没贪!!
那是厂里的钱啊,他怎么可能犯原则性错误!他是根正红苗的工人,怎么可能因贪污毁自己一生。
这事后,家里人埋怨,厂里同事用异样眼光看他。
他真想一头栽进河里,一死了之。
可……不甘心啊。
才三十出头的男人肉眼可见的苍老,头发变白,脸上布满掩不去的愁容,额头两道深深的褶皱,神情麻木沧桑。
路灯将符飞佝偻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街巷。
突然——
他看见前方出现一个眼熟的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