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结（2/2）

妹妹婉儿的墓是高歌与徐倩婚后迁来的，当时决定定居在永陵市的他不希望妹妹远离自己，更不允许妹妹存在孤独感，她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血亲，是不可割舍的亲人。张爷爷张奶奶的墓是后来因墓地拆迁而迁来的，对于高歌而言，两老是最先给予他和妹妹亲情的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所有亲人的墓碑，只有婉儿墓碑上面有一张绝美的黑白照片，那是她读小学一年级前天晚上拍的纪念照，还有一张是和哥哥高歌的合照。尽管岁月过去四十多年，这两张照片的底片依然保持完好无损，高歌的办公桌上、三辆车内、卧房和皮夹里，永远都有妹妹婉儿清晰的、大小不一的单照与兄妹合照。当然，还有许倩的。

最近两年，只要高歌来到墓地，只要坐在或伫立在许倩和婉儿之间，曾经的岁月就像是纪录片一样连绵有序的出现在他脑海中，宛如昨日，又恍然如梦......

高歌出生于1969年最后一天上午，也是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打开他人生最初记忆的是冷漠与粗暴，但他有一个小他三岁多非常可爱的妹妹——婉儿，这也是他童年唯一的慰籍。

在他的记忆里，应该是妹妹婉儿给他带来了最初意识，朦胧中的第一印象就是婉儿精致的脸蛋和银铃般的声音。因保姆离开、父母上班和哥哥姐姐上学，五岁多的高歌便担负起照看妹妹的责任，他也十分乐意。

高歌依稀记得那晚，妈妈对他郑重交代：“歌儿，杨妈回家了，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幼儿园，在家负责带妹妹。”

婉儿是在小哥哥的倾心关爱下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又因为小哥哥对她最好，所以每当她哭唤时都是叫着哥哥，这与其他小朋友哭唤爸爸妈妈简直是逆天区别，也让当时的左右邻居大长见识。

在高歌童年的记忆里，父亲在家除了看书看报是万事不管的，哪怕扫把倒了也不会去扶；母亲每天都是在骂骂咧咧、摔盆砸碗中做完家务，如果心情不好，那便是天翻地覆了；哥哥贪玩贪吃、自私自利，毫无兄长模样；姐姐是冷若冰霜、百事不闻、麻木不仁，主要心思全放在了学习上。总之，家里哪天若是没有出现吵闹，那便是莫大的祥和。

邻居的议论让高歌明白，哥哥姐姐以前都是活泼可爱的，因妈妈太多的打骂和嘶吼，爸爸的漠不关心，慢慢的变了样。他们在惋惜中担心，高歌和婉儿今后会不会出现不好的变化？

高歌很快学会了喂牛奶和拌米糊，把温度控制得好好的，也学会了与妹妹互动，兄妹俩经常在一起相拥而乐。因为教妹妹学走路，两人经常摔在一块大笑不止。每一次摔跤前，高歌都是尽力让妹妹摔在他身上，因为他太喜欢妹妹了，仿佛妹妹是他的所有，是上苍赐予他最珍贵的礼物。

很快，妹妹婉儿迎来两岁生日，高歌离六岁也不远了。婉儿完全学会了走路，咿呀呀的话语里叫哥哥最为动听，让高歌陶醉与骄傲。妹妹的变化就是格外的好看，双眼偏大明亮、睫毛长卷、乌发如绸，脸蛋比花瓣还要靓丽嫩滑，皮肤光洁柔嫩，唇红齿白，常令高歌如痴如醉地欣赏妹妹睡觉的样子，自认为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孩。

就这样，高歌不知不觉产生了保护欲，立志要保护好妹妹，几乎与婉儿形影不离。尽管如此，妹妹婉儿还是因为保护不够而意外去世，这既是高歌一生最大的痛，也是彻底脱离家庭和无法原谅母亲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