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魏主西奔高欢破 朝臣祸乱洛阳危(1/2)
第二天,朝廷的诏书快马加鞭送到了晋阳,密令高欢加强戒备。
诏书里写得明白:“宇文泰、贺拔胜这些人,恐怕有造反的心思。
朕这次假装南征,其实是为了防着他们。
爱卿也得早做准备,咱们互相照应。”
末了还特意叮嘱:“这诏书看完就烧掉,千万别走漏风声。”
高欢读完诏书,眉头一皱,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他立刻提笔回奏,字字铿锵:“陛下,臣刚收到消息,荆州、雍州那边确实要造反。
臣不敢怠慢,已经暗中调兵遣将——河东的三万精兵正连夜渡河;
恒州刺史库狄干带着四万人马,从来达津出发;
娄昭将军率五万大军,随时能南下平叛。”
写到这里,他蘸了蘸墨,又补充道:“冀州的尉景也准备好了,山东七万步兵、五万骑兵整装待发,专等陛下一声令下。”
最后笔锋一顿,恭敬写道:“所有兵马都已集结完毕,请陛下示下。”
魏主看完奏章,心里一沉。
他明白,高欢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密谋。
“不能再拖了。”
魏主低声自语,随即下令再发一道敕令,命高欢停止进军。
可高欢哪肯罢休?
他立刻上表回应:“陛下,臣被奸臣挑拨,才让您起了疑心。
若臣真有二心,甘愿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只要您肯信臣,就请立刻罢免一两个佞臣,以表诚意!”
魏主捏着奏表,冷笑一声,并未回复。
他转头对左右说道:“高欢这是逼朕表态啊。”
他随即调兵遣将——派大都督源子恭镇守阳湖,汝阳王元暹驻守石济,又命仪同三司贾显智出任济州刺史,带着豫州刺史斛斯元寿一同赴任。
斛斯元寿是斛斯椿的弟弟,魏主特意让他跟着贾显智,就是怕贾显智被高欢拉拢。
然而,前刺史蔡儁却不肯交权,直接把贾显智挡在城外。
贾显智无奈,只好在长寿津驻扎,并火速上报朝廷。
魏主得知,勃然大怒:“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
他立刻召来中书舍人温子升,厉声道:“拟旨!朕要亲自训斥高欢!”
温子升提笔静候。魏主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敕书的大意是:
朕未立寸功却登帝位,全赖高王扶持。
如今宇文氏、贺拔氏或有异动,望高王声援。
东南未平,国家初定,不宜再动干戈。
高乾之死非我一人之意,王却怨我。
封隆之、孙腾逃至晋阳,王若忠心,何不杀之?
王虽称西去,却四路进兵,令人生疑。若王决意南征,我纵无兵马,亦当死战,虽死不悔!
本望君臣同心,不料竟至如此,言罢怅然,望王三思!
敕书颁下,高欢却沉默不语。
这分明是一报还一报,谁也不肯退让。
洛阳城中,中军将军王思政匆匆入宫,对魏主说道:“陛下,高欢的心思已经明摆着了。
洛阳无险可守,不是用兵之地。
不如西去投奔宇文泰,重整旗鼓,再复旧京!”
魏主皱眉沉思:“高欢不可靠,难道宇文泰就可靠吗?”
见魏主犹豫,王思政又道:“陛下若不信,可先派使者探探宇文泰的口风。”
魏主点头,当即派柳庆西行,向宇文泰传达旨意。
不久,柳庆带回消息:“宇文泰愿恭迎圣驾!”
恰在此时,东郡太守裴侠奉召入洛阳。
王思政与他商议西巡之事。
裴侠摇头道:“宇文泰坐拥秦关,兵强马壮,怎会甘心受制于人?
陛下若去投奔,只怕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
王思政一愣:“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裴侠眉头紧锁:“东有高欢,祸在眼前;
西有宇文泰,患在将来。
眼下只能先至关右,再作打算。”
王思政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推荐裴侠为中郎将,以备不时之需。
魏主仍在犹豫,忽然探马来报:“高欢已派骑兵进驻建兴,又调河东、济州之兵,正押送粮草入邺城!”
群臣闻言,皆惊:“这是要逼陛下迁都邺城啊!”
魏主握紧拳头,心中暗想:“高欢,你这是要逼朕做傀儡吗?”
北魏皇帝更加感到惊慌,又下诏对高欢说:“大王如果真想平息众怒,堵住悠悠众口,就该撤回河东的军队,停止在建兴的驻防,把相州的粮食运回来,召回济州的部队;
让蔡镌交出兵权,邸珍撤出徐州,放下武器,解散兵马,让大家各自回家过日子。
如果还需要军粮,朝廷可以另外调拨。
这样一来,那些挑拨离间的人自然闭嘴,猜疑和矛盾也就不会发生了。
大王可以安心在太原享福,朕也能在洛阳安稳治国。”
“但如果大王执意率军南下,意图争夺天下,朕虽然不善用兵,但为了祖宗基业和江山社稷,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决定权在大王手中,朕无法左右。只是功败垂成,实在替大王感到可惜!”
其实如今的高大丞相和魏主元修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怎么可能乖乖低头接旨呢?
高欢当即提笔回信,把斛斯椿和宇文泰的罪状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末了还撂下一句狠话:“臣这是替皇上铲除奸臣!”
魏主也不甘示弱,反手就下了道圣旨,把高欢骂了个狗血淋头。
转头对宇文泰说:“爱卿啊,朕封你当关西大行台。”
说着还拍了拍宇文泰的肩膀,“朕把最疼爱的妹妹许配给你,你赶紧派兵来接亲。”
转头又给贺拔胜下旨:“爱卿速速带兵来洛阳,咱们一起收拾高欢!”
这时候的高欢在干嘛呢?
他早把亲弟弟高琛从定州调来守晋阳,让长史崔暹当副手。
自己带着大军日夜兼程往南赶,还特意让猛将高敖曹打头阵。
一路上敲锣打鼓地嚷嚷:“咱们是去清君侧的!
只杀斛斯椿那个奸臣,绝不伤及无辜!”
宇文泰那边也没闲着,他一边发布讨伐高欢的檄文,一边亲率大军驻扎高平。
先头部队已经开到了弘农地界。
这场大战就像两头猛虎相争,说到底都是斛斯椿惹的祸。
最滑头的要数贺拔胜,他把军队摆在汝水边上,摆明了要坐山观虎斗。
侍从忍不住问他:“将军,咱们真不去洛阳吗?”
贺拔胜眯着眼睛说:“急什么?
让他们先打着。”
魏主见局势不妙,干脆御驾亲征。
他带着十万大军开到河桥,对斛斯椿说:“爱卿,你打头阵。”
转头吩咐左右:“传令下去,全军在北邙山扎营!”
夜色如墨,黄河水声滚滚。
斛斯椿身披铠甲,站在河岸,望着对岸隐约的火光。
他转身对魏主拱手道:“陛下,高欢连日急行,兵疲马乏。
臣愿率两千精骑,连夜渡河,打他个措手不及!”
魏主沉吟片刻,点头道:“此计甚妙,就依将军所言。”
这时,黄门侍郎杨宽却上前一步,高声道:“陛下且慢!
高欢虽有不臣之心,但斛斯将军的心思,谁又能保证?
若他渡河立功,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高欢!”
魏主一听,眉头紧锁,犹豫了。
他看了看斛斯椿,又看了看杨宽,最终摆手道:“罢了,此事暂缓。”
斛斯椿脸色一沉,握紧拳头,却只能低头领命。
走出营帐,他仰天长叹:“近日天象示警,荧惑入南斗,主大凶。
如今陛下听信谗言,不用我计,难道真是天意如此?”
他心中愤懑,当即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给宇文泰。
宇文泰展开信,眉头越皱越紧。
他猛地拍案,对身旁的谋士们说道:“高欢长途奔袭,数日行军八九百里,已是强弩之末!
这正是出奇制胜的好机会,可陛下却只知沿河死守!”
谋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黄河万里,防不胜防。
若有一处疏漏,高欢渡河成功,大势去矣!”
宇文泰冷笑一声:“既如此,我们不能再等!”
他当即下令:“赵贵,你即刻率军从蒲坂渡河,直取并州!”
赵贵抱拳领命:“末将必不负所托!”
宇文泰又看向李贤,沉声道:“李都督,你率一千轻骑,速去洛阳,务必护驾周全!”
李贤肃然道:“属下明白!”
夜色中,两支骑兵悄然出发。
赵贵的军队如利剑出鞘,直插并州;
李贤则率领轻骑,风驰电掣般奔向洛阳。
黄河依旧奔流不息,仿佛在见证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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