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谎言重复一千遍不会变成真理,但——(1/2)
“最近伯拉勒斯流传的那些谣言,也是从你这里散播出去的?”尽管谣言这种东西的来源一般情况下都不可考,但洛蕾娜中校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凭借她过往的知识找到了谣言制造者——伯拉勒斯工会的领导者和负责人,那个有着丰富的坐牢与逃跑经验的家伙。
“好久不见,中校大人。你今天是来逮捕我的吗?”约瑟夫一缩,明显而刻意地和她保持着距离。自从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识破了大演员吉米多维奇·弗里德里希教授的演技,洛蕾娜和约瑟夫之间那‘纯洁的友谊’也就随之而宣告终结了。“你能找到我们的新窝点也是真的不容易。”
“我一个人悄悄来的。”洛蕾娜说,“我要是带了其他人来,你们的人肯定早就发出警报了。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些天天组织策划罢工、扰乱港口和工厂秩序的人,会在这外面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旁边的工会成员似乎也听出了他们话语中的紧张气味,不约而同地感到困惑。
在他们的印象中,洛蕾娜中校一直是伯拉勒斯工会的同情者。在过去的两年间,每次普罗德摩尔海军部策划要对他们进行打击或者收网,洛蕾娜中校总会赶来为他们通风报信,并最终让海军部的那些坏蛋们扑个空。就算他们当中的某些人有时不幸被捕流放到了托尔达戈监狱,洛蕾娜中校也会想方设法地运作,将他们营救出狱。
久而久之,即便是这些富有豆蒸意识的工人们,也大都要么以为洛蕾娜同情他们的遭遇和事业,要么以为她爱慕着他们那充满不羁与叛逆气息的头儿。但是,从几个月前的某时刻开始,这位女中校却再也没有来帮助过他们。今天她又突然到访,却如此这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不能不引人深思。
“怎么,你这是企图把我们的所有暗哨都找出来,然后方便下次进行扫荡吗?”约瑟夫皱起眉头,“那样我可不敢保证你今天能不能完整地走出这里。”
“如果我真打算来对付你们,那么在找到这里后我就不会独自拜访。”洛蕾娜眼神一动,“实际上,我是来寻求你们的帮助的——我希望你们能帮助我对付一个人。”
“谁?”
“普里西拉·艾什凡。那个邪恶的女人在策划一场巨大的阴谋,如果她得逞了,整个国家就危险了。”
一声冷笑。
“我们一直都在对付普里西拉·艾什凡,倒是你们这些普罗德摩尔海军部的鹰犬在不遗余力地维护那个死肥婆的权力和利益,阻扰我们的努力。”约瑟夫说,“怎么,海军部现在居然沦落到向我们求助了吗?
让我猜一猜,你们被其他三大家族给渗透成了筛子,海军部已经变成了间谍窝,你们的秘密根本瞒不过那个死肥婆,所以才打上了我们的主意?”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洛蕾娜知道约瑟夫所言的确是事实。
在戴琳将军去世以后,坦德雷将军想要坐稳位置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吉安娜从达拉然来,冰霜魔法唤出一城雪白,也不见得就能吃上库尔提拉斯菜。
即便对于普里西拉·艾什凡和科尔姆·斯托颂而言,戴琳·普罗德摩尔将军的政治信任和恩惠实在是超过本分的,但他们也不见得就会感激戴琳将军的恩情,并懂得以道义报答信任、以忠贞报答恩惠的做人道理;同样,库尔提拉斯人也并非“除了普罗德摩尔谁都不认”。
长期在外求学的王女殿下,完全没有时间在伯拉勒斯培植一支忠于她自己的势力,所以现在除了洛蕾娜,她根本就不知道海军部里面哪些人是忠诚可靠、值得信任的,就算想要帮助弟弟铲除普里西拉·艾什凡和科尔姆·斯托颂这两个罪不容诛的千古逆贼,她也有些无从下手。
现在,吉安娜小姐需要洛蕾娜中校来盯住普里西拉·艾什凡夫人、斯托颂勋爵以及他们那些手下的一举一动,但这些人实在太多了,中校无所适从。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海军部里似乎谁都有可能遭到收买,而伯拉勒斯工会一直以来都是大资产家艾什凡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工人与她的家丁们有着深仇大恨,相比于海军部里面的人,工会显然更值得信赖,这才是洛蕾娜的来意。
“你说的没错。”洛蕾娜从牙缝中不情愿地挤出了这句话,同时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接着便低下了头,其他人很快便识趣地从这里离开了。“约瑟夫,嗯,那些谣言是从你这里散播出去的吧?”
“你是说‘兽人的阴谋’?我确实是这些谣言的源头,工会也为这些谣言提供了一个非常良好的传播渠道。”约瑟夫说,“不过这都是遵从‘上级部门’的指示罢了。
你得知道,洛蕾娜,谎言重复一千遍绝不可能成为真理,但是人们喜欢听的谎言却很容易被重复一千遍甚至一万遍。
绝大多数人都不是圣人,也不具备自我批评、自我反思的能力,面对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他们大都会选择逃避甚至死鸭子嘴硬,只有极少数人才会虚心地承认‘这些信息证明了我以前的某些观点是值得商榷的甚至错误的’——这点适用于所有人,无论是国王、公爵、伯爵还是普罗大众(proletari),没有谁比其他人更高贵。
平庸的国王往往会喜欢重用那些投其所好的廷臣,普罗大众也并不例外。面对符合他内心的信息,他会下意识地希望这是真的,也就更愿意去相信、传播;相反,面对他内心抵触的信息时,他就会完全出自本能地探究这个信息的漏洞,努力地试图证明它是一个谣言,而且就算没有成功,他也绝对不会帮助传播这一信息。”
洛蕾娜抿着嘴一言不发,她可不关心谎言重复一千遍会不会变成真理。这就是她最讨厌的地方了——每次她和这位公会竹席独处的时候都是如此,他总会说出一大堆让她很不舒服的大道理,这些言论总会破坏现场良好的氛围。
“我实际上并不关心你的这些所谓‘传播学理论’,”她说,“我只是希望你们的人能密切地注意她的那些管家和手下们——包括你们最讨厌的熔炉主管法席恩与监工头子威廉姆斯——一有什么消息就告诉我。他们都有可能在勾结南边的海盗,你知道的,那些海盗最近变得越来越猖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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