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婉吟(1/2)
我吃着极辛辣的菜肴,感受着下头的‘波涛暗涌’今日是这个月月信的第二日,我因肝郁不舒一整天几乎都是蜷缩在一起,连下马车都是如一个蜉蝣一般蠕动着。
我在这个时候本不能吃辣,姜泫琳明明知道,却故意点了一桌的辣菜,我知道我必须要去茅厕了,可是刚刚开口唤娘,姜泫琳却给了一个白眼,极凌厉的道:
“小贱蹄子,哪里便轮到你说话了”
幼小的我急想辩解:“姐姐,我——”
她一脸高傲像幼时市井街头上在斗鸡激战中淡然胜出的母鸡一般,一双乌黑的眼眸中都是满溢而出的愤愤鄙夷,嫌弃的“呸”了我一下,啐道:“我比你小,当真是个愚蠢的呆瓜,狗屁不知”
我一张小脸儿烫的能焐热一床被子,急忙想要辩解:“妹妹,我——”
她蔑视着我,嫌道:“被你这种卑贱的蹄子叫妹妹晦气都晦气死了”
娘亲一脸冷冽,静静的拨弄着店家赠送的一碟凉菜,全然一副‘我们不熟’的姿态。
……
淡荡彻骨的寒冰径自从脚心寸寸移至心翼,正巧碰上心中泣血汨汨的那道深疤,那日我记得很清楚,空中有着一层皑皑皓白浮在天际,那晶莹的纯白与幽冷的湛蓝相映相辉,竟在无意中滤出几分浅金颜色,定定心神方才明白原来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灿阳侧身一扭便抢了蓝白共舞的风头。
我刚从那个少年的怀中爬出来却被碰巧路过的姜泫琳撞见,一早便给了我响亮的一巴掌。
“啪”
她一脸气愤,像是来捉奸一般的叫到:“你竟然连灿哥哥都勾搭上了不要脸,天生便是个狐媚子”
那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立马将我护住,怜惜的抚着我红肿的脸颊,连看都不看姜泫琳一眼,姜泫琳见此气咻咻的纵手一推,我毕竟比她长几岁,又不如她养尊处优的无端生出几分羸弱,她使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推我我却直直的立在哪里,纹丝不动。
那名少年实在看不下去了,语气虽然依旧温润可却多了几分冷冽:“姜小姐莫要这般无理取闹,我们与这位小姐早便认识,是故人了”
姜泫琳闻言一张本就黝黑的脸又被蒙上一层黯然的浅紫,两眼泪汪汪的投去了娘亲的怀抱,一张被皓雪所衬的脸更乌黑。
娘亲立马出来为她撑腰,侧着明亮剔透的眸子冷冰冰的瞥着我:“姒兮,你怎的这般丢我的人,这样小便会拆散一对璧人了,你看你看”
相对无言,唯有无尽的委屈与咽在喉头的一点愤恨。
……
姜泫琳重重将我踢到了一群一脸肮脏的粗人堆里,媚声道:“罢了,罢了,你竟这般着急,本姑娘便赐你几个男人”
那起子人瞬间便开始摩拳擦掌的,甚至有些无耻之徒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我自知如砧板上的肥肉,怎么都逃不了了。
因此,我并不故作徒劳,亦不故意惹怒他们也不恶语相向,使拳用脚,如待宰的羊羔一般恬静而淡然的躺在稻草堆上死命盯着一条脏不拉几的亵裤,我望着它就像是望着娘亲口中的恶言恶语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般。
我本以为就此可以摆脱喜秀殿的折磨,可以就此不当禁脔之物,心里竟还生了几分庆幸。
一个为首的人压我在身下,我可以清晰的嗅到他身上糜臭的汗味,刺鼻,好生刺鼻。
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眸不想与那般龌龊的男子对视,这种人不配!
为首之人见我如此放声大笑,嘴中一股就臭味儿扑面而来,而就在危急关头那位少年却忽然出现,挺身相救,
那名少年一脸正色,两只手轻轻的端着我的脸,那样清澈莹亮的一双眼织满了无数淳淳真挚,那样的一双眼多看一眼都是福分,而此刻他的眼中却唯独有我一人。
“姒娘,你随我回去如何,我今年十四岁,你今年十一岁,再过三年,我十七了你也十四岁了,我便可以娶你了,无论如何!”我眸子一震,眼中的黯然却被他误以为是我的担忧,可惜那样幸福甜蜜的担忧我是不配拥有的。
那位少年将我鬓间的碎发捋到耳后,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划过耳上用宝石粉制的一对耳环,我身子一侧,冷冷道:“卑贱之物,公子莫要沾手”
他怜惜的将我揽入怀中,婉声道:“姒娘,我会对你好的,真的!”
我的手指打过他的手,他兴奋的一把握住,忙扯到怀中摆于他腾腾跳动的心上。
可是就在此时脑中却霍然浮起姜泫琳那一张被罪恶所缀满的脸,我心中暗暗发誓,我绝不会就此罢休,去高丽一辈子都报不了仇,咸鱼翻了身还是咸鱼,异域他乡日日被姜泫琳所欺我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我将手一把扯回,嗤笑出了声儿,嗤啐道:“我与你很熟么?是青梅竹马,还是前世恋人?才认识不足一日罢了,凭你是谁,我一辈子便要托付于你”我说罢纵身便要跑走却被他从后头紧紧的笼住声音中带了许多寥落:“你,不愿意么?虽才认识不足一日,可——”他话还未说完却被我生生截住:“多谢公子相救,我今日心里当被粗陋之人摁下时便认命了,若被他所欺我便不用回那可怕之地了,再不用去看喜秀殿嬷嬷们恶心的脸色了,失了身子换了自由,也值了,不过公子既然相救,我自是要道一声多谢”我的声音如腊月风雪一般直击他心。
我几乎可以觉到他的身子一震,抱我的手都有些松了,而我就是趁他这般时拂袖而去。
而之后我也没有从姜泫琳的魔爪下逃脱。
姜泫琳将我推下马车,拳脚相加,又将我推下冰江,这桩桩件件我都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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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十五次梦到此情此景了。
一早我便打扮妥当,轻施了极薄的一层雪绒花磨制的白粉,既不会太过厚重,又遮得住瑕疵之处,若我昏厥了,肌肤将粉吸尽了,于肌肤也是百溢无一害,面上还会又一股子极清冷的花香。
不知是怎么了,涂粉的时候我的手终是颤了一颤,心中被紧张所充斥,我既想珉煜见到我的这张极美的新脸却又不得不遮住我的改变,我既想穿的出挑让他一眼能看到的衣衫却又不得不选择深沉些的青色。
因为唯有青衣潇潇,才能让珉煜看得清我嘴角鲜红挂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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