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普绒（1/2）

皎洁玉魄瀼瀼翻过宫墙乱影花石华阶又驶过金山银海，赤金肃红勾勒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涟纯白，纯白化成小河流水，小河流水化作汪洋大海，汪洋大海肆意穿梭在幽深的宫廊转角，邈遂庭院为一尺又一寸的凝寂灰地染上霜白凝露，镀上一层璨银剔透。

今夜虽只是溶溶残月而已，可打过一纸窗纱零落的碎在悫顺仪精致的侧颊上便成了一朵精雕细琢的清丽莲花，袅袅观来索是娉婷。

好花不与殢香人，浪粼粼。

又恐春风归去。绿成阴，玉钿何处寻？

木兰双桨梦中云，小横陈。

漫向孤山山下。觅盈盈，翠禽啼一春。

一曲《鬲溪梅令》仿佛忽远忽近伴着孤耳契契憬然摆过长夜凝寂。

悫顺仪燃了一盏新灯，许是蜡铺的太密悫顺仪用银簪挑了许久方才拨开一片昭然明瑟，望着烛火炎炎蕴烁不禁弯起嘴角粲然一笑，我瞧着她高兴竟连语气都缓了几分：“你今日沐浴时用的可是郁金香？”

许是语气太柔婉她也不急着回答，兀自捡了一旁的雨花茶细细品着，一盏茶后方才柔声道：“梳镜愚钝，可也记着妹妹畏热，最不喜炎炎夏日里还有压人的香气，因此半点制香散气之物也没用”

我心下感动，嘴角不禁稍微弯起片点温软，婉声道：“你叫梳镜？”

悫顺仪眼眸一动，一波湿润沁出明眸，那滴晶莹刚要落下却被她霍然盛绽的笑意所撑回眼中，她笑着温声道：“对，梳镜，管梳镜，梳子的梳，镜子的镜”

我一怔，粲然一笑，小口小口的舀递着无味的汤药，那是尹誉京特地为我开的方子，有色无味，就像是被我玩弄过的心，麻木却又令人铭记，浓墨重彩。

我沉吟半晌方低声问道：“祁斓若可有动静？”

她的笑意淹没于重重锦绣宫苑的粉影红踪之间，留下冠绝风韵却不见半分暖煦，过了良久她才怔怔启口：“你还是抓住她不肯放么？”

我嫣然一笑，蹴然道：“我从未抓住她，何来放不放一说”

悫顺仪将皓齿狠狠覆上下唇，颤着嘒嘒丽音对我惙然哀求：“她虽然做事毒辣了些，可——”她一顿，眸光闪过一阵光莹，幡然道：“是我用了郁金香花花瓣，夏日难挨，我怕有异味便多用了些郁金香”

我淡淡道：“好啊，你用便用罢，娉莹殿还不缺你那份郁金香，悫姐姐九曲心肠不免想多了，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悫顺仪一怔，再不言语转身离去，弃下一碗余温如荼的清茶兀自散芳，我正用指甲在她用过的青瓷盖碗的杯口细细描绘着一圈又一圈的划痕却忽然听见门口惠寿海的呼声：

“皇上！”

我一怔，霍然起身跑去门外，果然看见珉煜，只是他不是来我这里而是直奔祁澜若的玉沁阁。

我垂下眸子，望着神色复杂的悫顺仪不禁展颜一笑，婉声道：“悫妹妹好灵的头脑，精准到此等地步”

抬眸处我偶然发觉一抹熟稔的身影——惠寿海。

我心下存疑，可脸上却依旧平稳凝然，。

悫顺仪恧然垂下螓首，想要启口却被我铿然截住：“世间万事可是摸索不定的，你确定这里头与皇上痴缠的是祁澜若？“

悫顺仪眯起眼眸，侧着螓首向我温声问道：“有什么可能不是吗？”她的语气那样温润平稳，像是这碎了一地的零星月光冷冽到了极点，直直的照进心翼，化成一滩冰水洇入心扉。

我轻笑出声，如铃铛般清脆悦耳，顷刻面目便扭曲成一团腌臜，丑态一露我也不掖着自己冷若冰霜的语调：“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悫顺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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