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1/2)
分手的时候易姑娘女儿家心软,哭红肿了眼睛。
“弱水婆”也哽咽不能言语,“青山公”殷殷道别,谨约后期……
哥舒瀚意态黯然,不敢说:“来日你们双请,我们双到的诺言。”
两位老人家直送两人出了山谷,才依依道别。
哥舒瀚抱着易姑娘骑上那匹白马,抄走捷径,横越丘陵土冈,渐渐下落平地。
午时以后,渐见村落人烟,老农整田,鸡犬相闻。
他鉴于日前围捕经验,心知贼人势大比天,不肯罢休,长江沿岸必已布满了眼线,乃决定改走陆路,打算过潜山、桐城、再在舒城买舟,经三河口入巢湖。
然后,弃舟就马,穿过昭关,直趋金陵。
因此,不南下宿松,反而渡过大湖水河道,望北疾走。
入夜后,在道旁野店胡乱投宿,因为犹未离开危险区域,哥舒瀚彻夜不眠,仗剑守在易姑娘房外,一兹警戒,尚幸一夜无事,平安度过。
次日破晓时分,哥舒瀚看店有驴驿站头,便卖了马匹,换乘驴驿。乃是一辆破旧篷车,将易姑娘深藏篷里。
亲身驾辕赶车,迄逦上路,像是带了家眷,投奔省城谋事投亲的乡下秀才,倒也不曾引人疑窦。
一路风尘,马不停蹄,冬日天短,黑得早些,寒风刺面,颇有雪意。申未酉初,驴车经由山路急转而下。在萧萧林木纵横交关两天,不见这小城踪迹,势将漏网,今天已时,他才得到外地眼线急报,踩到哥舒瀚和易姑娘投宿野店的消息,当下派人传令,要大批人马日后赶来。
他自己则单骑先行,判定他们可能潜来潜山,早存夺美杀敌的决心。
本来──长沙赛美,会开无遮,规定要处子**,才合规定,所以金陵劫来九女之中,他私下遴选,以易姑娘夺魁,不敢事先唐突佳人,幽禁龙舟顶舱后进。
不料,却被哥舒瀚不费吹灰之力救走。
现在,他连赛美夺魁也放弃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图过眼前快乐,至于其他么,有待吃饱了再讲不迟。
凭他老祖“中天子”之尊,便是他家世再隆,权倾一时,也是无可奈何。
哪知哥舒瀚又是天神下降,破坏了好事。
本来高手出招,全是剑走偏锋,专重侧击,若非与对方有功力悬殊之时,绝不轻易踏洪门,走中宫。
章王孙见哥舒瀚轻敌若此,心中大喜,收起火摺子,全室骤黑,倏地沉臂卸肘,一招“回首西川”,钩剑将“墨剑”勾出门外,顺势“逐鹿中原”,剑尖三分,分刺哥舒瀚胸前三处大穴。
哥舒瀚早料及此,待章王孙欺身近来,不趋不避,左掌掌心微吐,拍出一股狂飙,竟是意图两败俱伤,一掌换三剑。
这种以身试法的招式,最易玉石俱焚,生死之间,仅差一发,手法只缓一瞬,就得先行陈尸当场。不比功力,只赌机先,乃亡命之徒的心态手段,为一般高手所不取。这其中蕴藏着一股烈士的豪气。勇气贯天之人,才敢行险博此一局。
勇气不足,世有眷恋,最好是让过为妙。能在一无自残的情况下取敌才算划算。
章王孙乃“中天子”嫡传,拼命与闪挪,舍取之间,仅需一念,毫不迟疑。身随意动,钩剑扫向哥舒瀚左臂脉门。招式精绝,“仙猿摘果”。
同时身形委地,化为三尺之童,堪堪避过这一记“劈空掌”的杀着。
哥舒瀚行此险招,已占机先,剑使刀诀,刚学会的“八卦刀”,猛虎出栏,刀刀击敌要害,无孔不入,有如水银泻地。意到刀至。
章王孙针锋相对,展开乃祖单传绝学“龙飞剑诀”剑尖化作雷雹,“嗤,嗤。”作响,声势惊人,透敌剑风而入!
两人在黑暗中,仅凭风声人影,窗户投入之一些微明,展开生死斗。
“八卦刀”派别众多,普天之下知名者不下三十家,名同而实异,易学而难精。
“青衫客”仙去五十年,“青山公”终生未离“情人谷”与第二人过招斗殴。
章王孙那里识得那些招式,“龙飞剑法”传自域外,取法于沙漠中沙石流走之势。剑法展开,飞沙蔽天,流萤万点龙化隐现,神出鬼没,自非哥舒瀚所能穷其究竟。
章王孙因口衔药物,不惧“千日醉”香气弥漫。
哥舒瀚闭息对敌,运气稍欠灵活,但“八卦刀”相生相成,一招过后,所能产生的空隙,早由第二招补上,可闭目运刀,百虑尽失。最宜此种夜战,故十招过后,已占六成攻势。
暗室中金铁交鸣,势似铁匠开炉,声若秋雨风铃,早惊醒半座“天顺”客店。
先是邻室惊起女声尖叫道:“停一会。那是什么声音?”
接着又有男声央求道:“乖,不理他,腿儿快上架,这时火烧得紧。咱们要杀得比他们杀得快活。”
然后,楼上楼下,怒骂叱责之声连起,打火逐次点亮。
账房、店小二已提着灯笼上楼梯了。
哥舒瀚招过五十,久战不下这淫贼。猛然一招“龙战于野”,紧接剑风,九成力“劈空掌”夹劲吐出,连拍三掌。
章王孙连连闪挪,退至壁角,手势一挥,再退一步。
哥舒瀚正持剑追上,陡然,右手食指一麻,“墨剑”把握不住,“呛!”落地。
章王孙狞笑“嘿。嘿。”“龙飞剑诀”使出“日行千里”,连劲扫向哥舒瀚腹部,他以为哥舒瀚兵刃出手,必被腰斩当地,或跌足昏迷。
那知,哥舒瀚内功超人一等,一见被敌人暗器射中,且含剧毒,时间无多,见他扑到,如醉如痴,连绵拍掌,双手齐使,九成掌力交互涌出,以阻来敌。
其身前何异排山倒海,狂风如柱,山倒崖崩。接二连三撞向章王孙……
章王孙避无可避,移宫走位俱无可能逃出掌风,身形猛然弹射,夺窗而出。
哥舒瀚追到窗栏,倚窗连拍三掌,力达十成掌力。
章王孙身似湖畔垂柳,随风而动。人在空中,旁闪一边。
刚避过第一道狂风,不料,第二道狂风逼身近来,连忙真气下撞。再降一尺。
哪知正迎上第三道狂飙风柱,“啊”了一声。**血柱,身形宛如中箭鸿雁,振翼乏力,无法飘过高墙,脚跟给墙尖绊住,“咕噜”地跌向墙外。
这时,房里骤亮,账房、店小二及一些闲杂旅客,俱已进内。看见满室吃“劈空掌”扫得面目全非,桌椅粉碎,墙倒窗破,咋舌不已。
账房方待开口,哥舒瀚微打手势,道:“闭嘴,房里损失的修理费用,本大爷加倍赔偿,马上同住客们说什么事也没有,熄灯睡去。用暴火滚开三脸盆烈酒,多少银两,由你结算,快去。”
邻街墙壁窗户大开,冷风吹来,室中香风早散。
哥舒瀚开口说完这段话,挥手叫大家出去,自己急忙跑到床边替易衣青盖上棉被。尚幸春光未曾外泄。
他知道有一种“**香”,入鼻周身火焚,绮念难禁,贞女也能变成荡妇。
易姑娘所中,未知是也不是。为求安全,忙扯下身上夜行衣上一枚纽扣,取出剩下的一颗“紫檀珠”。
置珠于左掌,用指力将之捻碎如粉………
而这时,他右掌已大如蒲扇,红热一如炉中熔铁。他一面运功逼堵“毒素”上窜,一面撬开易姑娘牙关,将珠粉吹入鼻孔、玉喉……
他的右臂肿处,渐渐扩展到整个手肘,夜行衣之衣袖,有如鼓风,几乎胀破。
灵药神效,易姑娘悠然醒来,一看满室凌乱和哥舒瀚关切的表情,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转身伏在枕上,捶枕哭道:“为什么我老是遇到这种倒霉的事……”
哥舒瀚左手把她扳转过来,道:“没发生过什么事。”
“可是……”
“那厮一来,便被我截住,大打出手而已。你不是一根汗毛也未少。”
易姑娘幽幽地点头,这话不假,身上无痛无痒………
抬起泪眼,忽见哥舒瀚的手臂红肿的像只红烧大蹄髈。“啊”地一声惊叫:“你。我去叫郎中去。”
说着,掀被缩腿意欲下床。
哥舒瀚一把按住她的香肩,摇头道:“不用,药快来了。”
“毒素”已行走整条手臂,只待通过胸间诸穴,便攻入“心房”。
那时,就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哥舒瀚满头珠汗,聚全身真气在“肩井穴”,与“毒素”相抗,不使它再越雷池一步。
陡然──酒香四溢,隔户可闻。
三个店小二端着椅子和三盆热腾腾的烈酒进来。放在床前。
哥舒瀚如获甘霖,左手操剑划破右袖。露出其粗如腿的烈红手臂,浸在“酒”中,面上表情似感无限舒爽。一面示意店小二退出去。
那毒针名叫“九毒断魂针”,并非金属所铸。乃是将鹤顶红,孔雀胆、蝎尾、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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