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麦穗情结(1/2)
第二天,林峰给老岳父打了个电话,问问平安。
老岳父说:“一切都好,就是有一次到大河边钓鱼,突然来了大风,雨夹雪,到家就湿透了,腿疼的厉害,刚开始起不来炕,现在好多了。”
一定是王妮托梦来了,给岳父带些青海特产虫草酒可以祛寒除风,再带些藏红花泡酒,先看看效果,林枫心想。
也可以带些青稞回去,青稞产在缺氧的高原,听说这里的长寿老人与常年吃青稞关系很大,不仅壮精益力,也能除湿发汗。林峰望着车窗外漫山的羊群,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
太阳吹火,天空一片炫目的白,叶子在的风中抖着碎粼粼的镜片。知了隐藏在枝冠里耳鸣般嘶叫,把村庄沉入喧腾的海底。乡村土路上的热浪波纹,如透明的水一般徐徐流淌,光脚踩在细尘里,像踩在火炭上。赤脚的聪明小孩子躲开脚心,用脚掌外侧“噔噔噔”走路。一群群红蜻蜓浮在村口透明的安静里游弋,盘旋,像是密谋一场战役,或计划一场出行。绿蜻蜓的直升机在田野里巡航,寻找战机,又像是丢了黑匣子之类什么贵重东西,寻寻觅觅。村子南坑的青蛙在水边打坐,间或发出“咯咯”的鸭叫声,蛙声的颤音沿着清凉的水皮扩散,扩散,进入清凉的梦里。或许,是身材小于鸭子的缘故,青蛙的嗓音总是略显稚嫩低调,没有鸭声自信高亢。
林峰老家南坑边的黄土粘度特别适合搓泥球,晒出来不裂纹,放久了,也不散架。泥球装在弹弓皮兜里,有子弹上膛的沉实感,打起家雀来命中率也高,打小柳叶,一颗泥丸飞出,一羽小鸟瞬息稀巴烂,没有了鸟型。夏日里,柳树头蓬勃,招摇,像是在呼喊一场雨,像是卖弄柔腰。田边路边的草叶鲜绿,葳蕤,埋伏着蚂蚱、蟋蟀、草蛇,埋伏着葱绿的时光。
麦田里,麦子从头到脚褪尽了绿颜色,举着针细的麦芒,打起不容侵犯淡黄的版块。麦田里的一根根麦子,就像军训完毕脱去绿军装的学生仔,齐刷刷等着农人的检阅。麦子们撤场之后,麦田凹陷空落,裸露出一行行整齐的麦茬。黄蜻蜓密集起来,像是在互相询问麦穗的下落,不知所以,振翅无策。遗落的麦穗躺下来,望着天空的云絮,想着走过的时光,心生悲愁。披过雪花,耐过严寒,早熟的麦子,过早被鸟雀觊觎,过早归入了仓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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