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孤山静寺(一)（2/2）

楚晏看着他起身向外侧身而过的时候说了句“没事。”便不再看他一眼朝外走去。

慕衍脸色一变尽是不解却也跟上去，两人走至一间偏院，院子里栽了数杆竹，盖了一间小亭、放了几张石凳，那老和尚坐在石凳上容色祥和右手捏着一串佛珠似是在诵念经文，小和尚站在一旁双手合十似是有样学样。

楚晏走上去目光熠熠却夹杂着一阵冷意，沉着声道“老和尚，为什么要救我？”

那老和尚缓缓睁开眼容色宁静的看着楚晏“施主，尘世万物存佛心，天道无亲，常与善人，那位少侠说的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实不愿一条人命凋落在眼前。”

“那也不用耗费全身内力修为来救一个江湖中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浪子，老和尚，我剑上的杀念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你救了我反而造就了更多的杀念，现下······可是后悔？”

那老和尚看着楚晏目露悲悯缓缓说了一句“阿弥陀佛，”而那小和尚却看着楚晏目光中的冷意正色道“这位施主，师父本是出家遁世与人无争的方外山人，他费尽心力才将你救活反倒是我师父的错了吗？”

楚晏看着他眼里掠过冷淡的笑意“当然，他救我经过我同意了吗？不是他自作主张救得我，难不成我还求他了不成？”

那小和尚似是气结双目瞪着他却不想那老和尚看着楚晏道“施主不必动气，确实是老衲思虑不周，微微起身道，尘世之事不可执着，仇恨亦是，”

楚晏却径直坐下看着老和尚嘴角勾起冷冷的笑意“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若不能手刃仇人，有何面目立于世间行走江湖，岂不是愧对我手中的这把剑？”

那老和尚看着楚晏眸中似有劝谏之色“大好生命勿要轻言浪费，你的恨终有一天会模糊了时间······善哉善哉。”

楚晏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神色悲悯恻然的样子似是带着无尽的善意，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说道，“善哉？若善恶真存一心，那我师父和娘亲就不会横死深谷，生命？你觉得我会在乎吗？即使千人万人取我性命，那又如何？我独来独往无牵无挂，何惧生死。”

那老和尚悲戚的看了楚晏一眼，错身而过时说道，“勘破生死却勘不破仇恨，阿弥陀佛。”便相携小和尚缓缓离去。

楚晏眼神淡漠的看着远处，目光却幽黑迫人，慕衍缓缓走近坐在另一张石凳上看着他心中似在斟酌，沉寂许久说道“楚晏，你的伤真的是那老僧治好的吗？”“是，若不是他耗费全身修为内力，我恐怕性命不保，”

慕衍闻言微怔，“楚晏，或许你真的应该放下心中的仇恨了，你在这条路上走的太远、付出的太多，你真的觉得你的人生就只剩下仇恨了吗？”

楚晏看着手中的剑，眼底毫无异色，语气却很淡定“那不然呢？我还剩下什么？除了这条命和手中的这把剑我在这世上一无所有，若非要说也就是渗到骨子里的仇恨，说着瞬时拿起剑缓步向外，走了几步侧头瞥着他道“你的伤势严重，我们不妨在这里多待上几日，反正这江湖上不管怎么变、怎么乱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

慕衍看着楚晏走远的身影，那姿态慵懒又冷酷，四下清静无人不觉细细打量起这座寺庙，清风徐徐处处都是灰暗厚重的颜色，透着孤寂和清冷，阳光照耀下却笼罩着一层磅礴而隐约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