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矮妹子 积叶成山穿针手(1/2)
豆腐堰的水已变凉。
四周土夯的堤坝上,高大的梨子树错落地排成两行。
果树多,树枝更多,对,叶子最多。
秋,风寒。
树,抖下自己的叶裳,给地面母亲盖上,还高举着坚硬的臂膀:“瞧,我多棒!”
落叶摇情满堤树。
落叶注定是秋天的形式,多少树叶的巴掌被纷纷摇坠,再也拍不响热烈的心事。
树枝,有的是竖起的指头在风中乱指,有的却是牙齿。
其实树叶本来就是树木的舌头,舌头掉了,树们露出牙齿。
风寒,齿冷,果树们龟裂开树身。
南堤不是难题,南堤上,梨树下,姑娘指爪长。
与高大粗壮的梨树相比,姑娘何其啊。
姑娘十一二,树高三四丈。
一米三四高,树围一米三四余。
拾梨树叶。树叶比的手掌略大,是桃儿形,有像是人心。
的手指纤长细柔,拾树叶的动作快若琵琶女的一番轮指,所以她不用柴扒抓。
树叶还没有干透,黄中带绿,还残存着夏天的景致。
即使有早就枯黄了的,她也不拾取,那是容易破裂的。碎叶若落在棉朵上,就成了麻烦事。
左手拾叶,右手一根大竹针,针上串一根长长的细藤当线。
那细藤,就是把新鲜棉花杆在田泥里浸泡一周到十天后,取剥下来的皮,搓洗掉表面的粗皮后再晒干,所制成的棉麻。这样的棉麻,只要勤快,动手去制,那是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原料是取之不尽,工艺也不复杂。
今年的棉花还没有收摘完毕,还不能制棉麻,用的,是去年出产制作出来的。
左手的树叶飞快摞成一叠,右手微微一挺,大针穿叶而过,树叶就串在了藤线上。她穿树叶,就有像穿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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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树叶当然不可能是辣椒,甚至能从树叶上闻到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那是梨子的,也是他们家的滋味。
蹲着前行,那串穿成褡裢的树叶拖在身后,飞快长长,如同鸡毛弹子,更如同姑娘粗大的辫子,跟着走。
这样的树叶褡裢已经有好几十串,每串基本一样长,差不多是一丈。摆满了豆腐堰南面的大堤。
叶串在秋风中微微蠕动,仿佛这条六十余丈长的堤坝是条巨龙在轻轻晃动。这个瘦瘦的女子,无意中创造了奇异的景致。
豆腐堰四四方方,每道堤一样长,阔二十四亩,正是人字形忧乐沟的那张大嘴一样。
嘴大吃四方。
十一二的姑娘拾落叶,已经几个时,她没直一下腰,没抬一下头,更没有停一下手,这世上还没有多少能令她分心的事,她才能如此专注,也是日常的磨练多了,她才有这样勤快。
落叶是夏天的碎片,被秋风纷纷摇落。
夏天的碎片极易燃,燃放的热力很高,是忧乐沟的村女爱惜的柴禾。
叶串摆至堤坝的尽头,才抬头从树枝间看了下天。
从枝条的缝隙间望上去,天是一张破得很碎的脸。
斜阳仍在,残阳如血,血流满天。
天破碎,漏下寒风,吹动的衣裳,裳舞猎猎,衣正单,人只影。
的身子很单薄,她又瘦又高挑,没有一多余的肉。
大大的眼睛椭圆的脸,圆圆的嘴长长的眉。她的脸洁洁白白,干干净净,不仅没有一多余的肉,就连痣或雀班都没有一颗。
夜已临,把叶串拖拢,聚集成两堆,就似两座山,就是她的劳动成果。
用手一张一张捡,想起来是很慢,人家用竹扒一捞就是一幅宽呀。
★.
若有谁敢用柴扒与的徒手来比一比快慢,那是找上来丢大脸。
洗干净双手,坐到堰水边梳头,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堰塘蕴水清澈得跟一样没有杂念。
秋水已经复印了她的容颜,两个隔得很近,足尖都快靠近足尖,成俩,她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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