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缕浮生(2/2)
这一次,他仍然摇了摇头,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灵魂,他本以为他把所有摆平就能够看到她的笑容,但是他仍然没有看到,他想要找到她的灵魂,也就是找到他的灵魂,但是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多,这天下已经没有了他所不能战胜之物的时候,他却仍然看不到她的笑容。
他疑惑了,他怀疑了,但是却毅然决然的坐上了这个位置,因为他只想要她看着他,看着他给予她一切,她什么都不需要做,永远都什么都不需要做。
更加更加动荡的年代,时代的洪流冲向整个商会,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洪流,那一夜,在五岳台,他挺身而出,只身一人挡下了这巨大的洪流,他奄奄一息,却苟延残喘的来到那一栋楼下,他再次见到了她,他用尽全力说他摆平了一切。
她仍然没有笑,只是这般这般平静的看着他,此刻她的身后已然站着十三个人,十三个从他手上爬升上去的厉鬼。
“我代整个局浦,赐予你无尚的荣耀,郭野枪,你自由了!”她轻轻的说道,只是这一次,她留下了满脸的泪水。
这个怎么都无法杀死的人,就如此如此这般站在原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她,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突然发现,这会是他一生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得到了自由,又或者失去了一切,也许也许,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一杆枪罢了,但是他不在乎这些,不在乎自己这满身的伤痕累累,不在乎被整个时代骂他是一个丧家犬,他只是想要想要知道,她所流下的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这个城市游荡的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她再次打给他,他飞奔着,不顾一切的来到她的病房,看着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哭了,这个谁都认为不会哭泣的怪物,第一次掉下了眼泪,他抓住着她的手,就这样看着虚弱到说不出一句话的她,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程,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问,那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再次,他再次坐上那个位置,这一次,他不择手段,真真切切的成了一杆彻彻底底的枪,他毁灭了一切,他还是为了她,他想要把她所留下的一切永远的留下。
他可以被永远永远的遗忘,他可以被万人唾弃,但是他想要她成为永恒,他要把她推向神坛,尽管他带着那么那么一个疑惑。
燕子关,他亲手折断了又一次企图摧毁这个时代的男人,一个名为赵惊雷的家伙。
他用匕首架在那个男人的脖子上的时候,弑杀的他早已经对生命没有了任何感触,没有任何的怜悯,但是这个男人却分明的笑容,那是一个他怎么都难以释怀的笑容。
或许这个男人只是一个疯子吧,他是这般认为着,但是这个疯子却不停说着,他是一个疯子,他无比的恼怒,狠狠划了下去,一直到这个男人生命最后流逝的那一刻,这个男人都在笑着,这成了他第二个疑惑,这个他怎么都揣摩不透的笑容。
瑞拉姆斯。
这是他所记得的唯一地名。
他在那个地步被深深的遗弃,甚至那十三个由他所培养的厉鬼,都在那个荒蛮之地抛弃了他,但是他没有离开,遵循着那个诺言,却等来了一个斩首行动。
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那是整整六年的时光。
但是却不是难熬的六年,他终于想明白了困扰他多年的问题,那个眼泪,或许或许或许,是为他所流下的,他这样认为着,最后慢慢坚定下来。
他想通了一切,但是他的灵魂的火焰,也就在他想通的那一刻,彻底彻底的熄灭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生,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所能够回想到的,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伤害,只有伤害,不停的伤害,最后他所伤害的所以伤口,每一个每一个全部都刻在了他的心上,他想要救赎,却已经发现自己没有了被救赎的资格,所以,他只能这般死去。
或许那个局浦,终于找到了杀死这个最坚不可摧的怪物,那就是杀死他的灵魂,那就是摧毁他的灵魂,不得不承认,局浦胜了,他输的很彻底很彻底。
这一颗被任何东西都要坚固的顽石,从无比高无比高的高度落下,摔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粉碎,似乎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随着这顽石落下的,似乎还有那么一滴晶莹无比的眼泪,就这么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这顽石的小小的一角,滋润了这个顽石的一生所有,所以再一次,顽石不再只是一个顽石,郭野枪不再是郭野枪,他再次面对那个宠然大物,狠狠的踏了上去,从始至终的身体,似乎都没有倾斜过,他如此如此的顽强。
如果说这个顽石的故事到底在诉说着什么,那么唯有的东西,或许仅仅有那么一丝浮生罢了,尽管这一缕浮生在这么一座铁血孤城之中何等的摇摇欲坠,但是至少那些探寻灵魂,那些救赎灵魂,那些往前不断爬升的身影,永远雕刻在了这一片史诗之中。
虽然这注定是用来被遗忘的史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凋谢了,但是仍然在风吹雨打中建筑,这也是这个史诗为什么会被称为史诗的原因。
他的故事或许终止,如今,再次延续。
本书来自